而千珞那边也没个长辈,她?是姑娘家?,总不可能自己开口找元姨和姐姐吧?
所以便想,倒不如等白亦初他们这些人的伤势好些,回?到那屛玉县后,自己替他们两个做主,把这婚事给办了,且再将消息传出去,到时候没准千璎就偷偷来灵州了呢?
毕竟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又十分?怜爱,如今妹妹要出嫁,她?就算不会明着?露面,说不定也回?来的。
柳相惜一听,觉得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当即就拍手做了个决定,“就这样?办。”晓得那段少白两袖清风,怕也是承办不起个像样?的婚礼来,当下也是大手一挥,做了个决定,“婚事办得越大越好,需要多少银钱,只管同我说。”
周梨见他这样?大方,一时竟是有些分?不清楚,他是单纯地想负责,将千璎引出来?还是这一段时间同那千璎相处,得了些感情?
不过她?见柳相惜如今这傻搓搓的样?子,只怕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便也懒得多问他,“你也别高兴太早,还是要再想其他的法子。”又不是能百分?百确定千璎回?来。
万一千璎又觉得她?自己罪孽深重,不愿意来见千珞呢?更?何况如今还和柳相惜牵扯了这不清不楚的事。
柳相惜叹气点头,放了她?去,却是千叮咛万嘱咐,“阿梨,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我才愿意同你掏心掏肺说这些知心话,你万不要去告诉别人,便是阿初那里也不可。”
脸已经丢了许多,能护住多少还是努力护住吧。
如果不是需要周梨帮忙,他都打算给瞒着?的。
周梨‘哦’地应了一声?,只是她?那脸上的笑容,始终是叫柳相惜不放心。
所以接下来每日?她?要去白亦初那里时,柳相惜都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似乎就是为了监视她?一样?。
周梨只忍不住偷偷想笑,那白亦初虽不知这柳相惜是发什?么疯,但见他怪怪的,几次想要问,却都被柳相惜给搪塞回?去了,反而催着?问:“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走??”他瞧着?大家?的伤势,不都差不多了么?
白亦初却不知他着?急回?去是为什?么,反而以为他急政务,还道:“不妨事,如今屛玉县那边一切稳定,差了我们几个,陀螺照样?转着?呢!”
但这是陀螺转不转的事么?奈何柳相惜一肚子的苦水,也没法说出来,只能跑贺知然那里勤快些,催着?贺知然放口。
只要他说大家?好的差不多,肯定立马就启程了。
但?贺知然是个?十分称职的大夫, 却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劝得了的。
更?何况屛玉县那边,如今也不是非大家不可,即便是周梨那金商馆里, 眼下也是一切稳定,而?且新招进?来的那一批小后生又勤奋上进,更?没什么可担心的。
所以任由这柳相惜如何磨都没得用。
而?周梨这里, 眼见白亦初身体逐渐好起来,到底是那练武的好底子,比寻常人要恢复得快许多。
如今还?能同他二表兄公?孙曜一起处理些灵州的政务。
这样一来,周梨也不必像是此前那般在他跟前精心照料,总算是能抽出了些时间来多去看望众人。
那陈家婆媳本来也就?住在这县衙后宅
里,只不过周梨此前匆匆去瞧,她们精神也不大好, 所以没有多做停留。
如今得了这空闲, 也正好在这里坐一坐。
听得消息说,陈大人并未大碍,芦州乱起来后,被陈茹的夫君给接走,所以陈老太太和陈夫人这里也放心了许多。
晓得了陈大人的安危有了着落,也不似此前那般焦心,这身体自然是养起来了。
再?有即便陈慕早就?已经?去往临渊洼那边, 但?有罗孝蓝在跟前照顾, 自然是没有不尽心的道理。
周梨来时陈夫人身上的伤势已经?大好,下了床来与罗孝蓝坐在陈老太太的床榻前,亲昵地握着罗孝蓝的手, 分明就?是拿来做未来儿媳妇看待了的。
几人见了周梨来,自然也是欢喜, 罗孝蓝和陈夫人都忙起身来,陈夫人则关忧地问道:“阿初如今怎样了?”
“年轻人底子好,恢复大半,再?过几日贺先?生说舞刀弄枪都使得。”周梨说着,目光落到床上半卧着的陈老太太身上,“老太太您这里感觉怎样?吃东西可也顺畅?”
陈老太太示意?大伙都坐下来,罗孝蓝将位置留给周梨,自个?儿本要去倒茶,却叫陈夫人先?一步按着在她原来的位置上坐下,自己则去给她们添茶倒水的。
陈老太太见了,只掩唇笑着,一面则回着周梨的话:“神医的药哪里有不好的?我这几日吃得好睡得好,而?且还?有孝蓝这孩子贴心照顾,想来也是几天的功夫,便能下床来活动了。”
周梨随着她的目光落到罗孝蓝身上,只见罗孝蓝是有些局促的,便也揶揄起她来,“你红脸作甚?”
“你胡闹。”罗孝蓝一时就?羞红了整个?脸颊,急得要掐周梨不是,要捂自己的脸不是。
偏这会儿陈夫人捧着茶上来给她俩人,罗孝蓝匆匆吃了茶,借机有事忙跑了,一身小女儿家的羞态。
陈夫人见此,不禁朝周梨故作埋怨:“你呀,以为谁都同你一半脸皮厚,瞧把她吓的。”
周梨反驳:“我哪里是脸皮厚,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大大方方的有什么不好?”又不是偷人,怕什么。
说了几句玩笑话,才问起他们可是有陈大人那边的消息。其实她是想知道,陈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打算?他老娘媳妇亲叔叔都在这边,他该不会就?要跟着女婿留在上京了吧?
还?有陈慕的大伯一家。若是叫上京那边晓得陈夫人和老太太在这里,那他们那些人,怕是要步了长庆伯爵府的后尘。
陈夫人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言语,而?是朝陈老太太看去,显然是要等陈老太太来做定夺。
陈老太太垂下眼帘,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只叫人觉得她好似浑身都在顷刻间充满了疲惫之态。
“母亲。”陈夫人一下有些担心起来,上前握着她的手紧张询问,“哪里不舒服么?可要请贺神医来?”
陈老太太摇着头,整个?身子都虚软地朝身后那柔软的靠枕上靠去,“我没事,只是想着,那李司夜也是宗族之人,又受了皇命,却是……”她富贵荣华一辈子,生杀大事,往昔虽是听过不少,却从未亲眼所见。
可如今闭上眼睛,那满战场上的横尸血肉还?在她的眼前。
她的声音也多了几分怒意?:“帝王不仁,才有这等奸佞妄臣。”陈家虽自诩清流,从不拉帮结派,只是当今天下,山河已然破碎,她这个?做长辈的,总是要替后代子孙们找一条出路的。
更?何况她们婆媳俩人就?在这灵州了。
叫她看,什么边陲之地,不毛之处,其实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