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梅母这?话却不?是随口说的?,早前进来的?时候,没见着那个儿子,便?听闻这?白大人说被施以极刑后晕死了过去,可见就?算是被叫醒来写字,怕也不?可能再继续写出那样一手好字了。
倒是眼前这?个, 从十二岁开始模仿到如今, 不?说是一模一样,但也是九分九的?相似了。
眼下这?个梅应和也一下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当即也是十分诚恳地朝白镜请求。
这?个办法,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白镜自然是应允了。
但他仍旧是没有让此?前先来敲响鸣冤鼓的?那个梅应和到堂中, 只叫了一个陪审官员,以及周梨身边的?沈窕一同去侧堂,监督那个梅应和写字。
至于眼前这?个梅应和,则就?在?堂上设案几摆上文房四宝。
在?白镜应允这?个提议之后,这?母子俩满脸的?眉眼飞扬,十分自信。
如今这?纸张才铺平,这?个梅应和就?迫不?及待地上前去正襟跪坐,一手扶着读书人喜好的?宽大袖袍,一手握着笔,很是熟练地写下了他在?三考中的?一段文章来。
而梅母也抑不?住满脸的?兴奋,在?一旁殷切地帮忙着。
好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这?个梅应和书写也没有什么问题。
很快,这?个梅应和便?收了笔,然后一脸喜色地将那写完即干了的?文章递给一旁的?差吏,由其?呈上去给白大人等过目。
白大人等人拿到眼前这?个梅应和当场写下来的?文章,与之对比了一翻,果然和文章三考的?字迹都没有差别。
这?让不?少人开始怀疑起,侧堂的?那个梅应和莫非真的?就?是梅母口中天生的?坏胚子,自己不?学无术,常年与人斗殴打架,得了满身的?伤痕,还?要?冤枉到自己母亲的?身上来。
如今更是嫉妒自己的?兄长学业有成?,榜上有名,便?胆大妄为来冒充。
反正眼前这?个梅应和呈上来的?证据,一下使得好几个官员都开始相信了梅母的?话,怀疑起此?前那个梅应和来。
甚至有的?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而白镜一一听罢,却是没做任何总结,等着那侧堂的?证据送来,又和一帮官员细细对比。
堂下的?梅母和这?个梅应和看不?清楚对方呈上去的?那纸张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凭着刚才依稀听到官员们?的?讨论,母子俩如今已经算是将心放在?肚子里了。
那梅母甚至又恢复了原本的?自信,正好以前那小儿媳她就?看不?惯,如今小儿子做了大官,她身份配不?上,本身也不?是个当家?做主的?料子,于是将目光偷偷落到周梨的?身上去。
见她还?未梳着妇人鬓,心里也是有了盘算,想着看起来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过了二十还?没嫁出去,显然就?是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不?过想来也是了,一个姑娘家?在?外抛头露面,整日与一帮大老爷们?打交道,正经男人谁愿意娶这?样一个媳妇啊?
就?算是自己也瞧不?上,谁知道她还?干净不?干净?但一想到她的?官很大,比自家?儿子的?大很多倍,又有些动心。
一面又打量起自己的?儿子来,一表人才,只是可惜便?宜那周梨了,但想到如果儿子娶了周梨,没准周梨愿意和儿子换了官,叫儿子做这?个大大的?官,也不?算是太委屈。
大不?了到时候再纳一帮小妾就?好了。
堂上一帮人都在?细细对比这?些字迹,连周梨都在?瞧,鬼晓得这?梅母脑子里眼下竟是在?做那异想天开的?白日梦。
只是沈窕发现她打量周梨的?眼神不?对劲,仿佛那待宰的?羔羊一般,十分不?喜,奈何这?是公堂之上,不?然是忍不?住想要?动手了。
她的?性子随着这?些年和她干娘殷十三娘一起,越发没了从前的?柔软,还?多了几分冲劲。
十分赞同她干娘的?话,能动手的?时候尽量不?要?动口。
而白大人一行人最终决定今日暂且收堂。本来大部?份官员在?看到堂上这?个梅应和递上来的?证据后,都认定了那侧堂里喊着冤屈的?梅应和就?是梅应中。
因嫉妒来诬告自己的?兄长。
哪里晓得这?侧堂里的?梅应和将文章递上来后,他们?不?得又不?开始怀疑眼前这?对母子了。
侧堂里的?梅应和证据呈上来比堂下这?个梅应和要?慢,只因他得知白大人要?叫他写字辨身后,他便?朝那差吏问了这?三考的?几个题目,然后当下挥笔泼墨,便?以其?中一个题目写了一篇文章出来。
这?篇文章不?说是有多锦绣,但却是抓住了主题,且直击重点,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他能写出来,已然是十分不?错的?。
如此?堂下这?个梅应和三考上的?文章,简直就?是没眼看。
按理,这?个文章的?水平其?实?也算得上是个证据,可证明侧堂里的?梅应和才是真正的?梅应和,可奈何堂下这?个梅应和的?字,也和三考的?卷子上都一模一样。
而且这?些字,连带着刚刚两个梅应和写出来的?,都像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于是,侧堂那个梅应和的?文章,仿佛又算不?得什么有力的?证据了。因为堂下这?个梅应和,还?有他们?至亲之人梅母作为证人。
因此?白镜一行人商议之下,最终决定今日收堂,待寻得其?他证据后,明日再继续开堂。
这?让自信满满等着判决的?梅母二人一时慌了起来。那梅母的?情?绪更为激动,“这?不?是已经证明了么?”一面拉着身旁这?个梅应和:“这?便?是我儿梅应和,快些判了,将那该死的?梅应中给关起来,好叫我儿去那尚书阁拜见上官们?!”
这?个梅应和也万分焦急,“是了,白大人下官还?要?去往尚书阁,若是再拖下去,恐不?好叫上官们?久等。”
白镜却是不?为所动,“收堂。”这?件案子算不?得是什么扑朔迷离,其?实?但凡是有心人,都是能辨别谁才是真正的?梅应和,可奈何万事都要?讲究证据来办事,更何况他这?是公堂之上。
两旁的?差吏们?闻言也开始准备收堂。
这?让梅母急了起来,只冲上前去意图将白镜给拦住:“白大人,人人都叫你一声白青天,你可不?能昧着良心办事啊!你实?话说是不?是叫那梅应中给骗了?还?是他许了你多少好处,这?样阻拦我儿子的?大好前途?”
白镜平生就?最讨厌被人质疑,此?前侧堂那个梅应和不?信任自己,现在?这?个梅母怀疑自己,使得他的?脸色一下变得极其?难看。
这?让梅母觉得是抓住了他的?痛脚一般,一时气焰高涨,觉得果然是叫自己猜中了,当下又转朝周梨:“闺女,你可看到了,这?狗官收受贿赂,要?毁我儿子前途啊!我儿冤枉啊!”然后竟然就?一屁股坐倒在?周梨跟前的?地上,拍地大哭起来。
白镜的?脸色这?个时候已经黑得犹如锅底了,这?梅母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刁妇,张口就?来诬陷人不?说,还?在?公堂上咆哮撒泼,如此?藐视公堂,他向来铁面无情?,也没有半点怜悯之心,重新坐下猛地敲响了惊堂木:“方梅氏藐视公堂,污蔑朝廷命官,目无法纪,仗责二十大板。”
这?个梅应和在?看到母亲撒泼的?那一刻,并没有阻拦,因为这?一套从小到大,都是母亲最为擅长的?,且每一次效果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