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因为?自己精心替他做了准备啊!那些个马蹄早就?该修一修了,不然走两步,那些马就?算任由马鞭怎么上背招呼,都不会肯再多走一步的。
“母亲,您看这时间也不早,要不让儿子先进?去告慰祖宗们吧?可不好叫祖宗们多等了。”林长云朝台阶上走了两步,身后与他举着伞的随从也跟着上前了一步。
老太君拧着眉头,打量着亲儿子,却是有些为?难:“是不好叫祖宗们多等,只是今年远儿出息了,当叫他亲自去将?这一喜讯告知祖宗们才是。咱们林家本就?是靠老祖宗做了那五品大员才有今日?的,如今远儿有本事,又得祖宗们的保佑,一做官就?做了五品大员,以后也不知咱们林家要如何辉煌,这自然是要他亲自去同老祖宗们告知,也好求老祖宗们多多保佑才是。”
林长云听罢,心中自是十分不满的,心想远儿再怎么厉害,那自己也是他的老子,凭何就?叫他越过了自己去?母亲莫不是老糊涂了?
若今日?真是要等他先进?祠堂,以后自己还如何在林家立足?本来大部份权力都在二?房林子桐那个小贱种的手里,若如今自己还被儿子比了下去,还有何脸面?
于是仍旧是壮着胆子开口道:“可是母亲,这吉时就?快要过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老太君就?越发着急了,猛地一起身,竟然是将?那茶碗给?掀倒了。
在她脚边蹲着的长毛小狗儿旺财下意?识地伸了舌头去添,丫鬟蹲在地上忙着清理残局,见此赶紧拦住小狗,但这时候小狗已经添了几口。
只是听得茶碗落地的声音,倒是叫后面的朱彤云整颗心都紧张起来了,可奈何这会儿前面都是些人头身影雨伞,她却看不到前面此刻到底是什么光景。
就?在她忐忑不安中,忽然听得一阵狗叫声,这声音很奇怪,并不像是以往那般,仿佛有些痛苦。
随后就?听得丫鬟大喊:“旺财吐血了!”
“旺财怎么吐血了?”
又有声音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忽然吐血了?”
“它好像喝了老太君的茶水!”
最后这一句话起,顿时满院坝的人都不安起来,好像一石激起千层浪来。
当然最不安的是老太君,哆嗦着身子,颤颤巍巍地敲
打着手里的拐杖,“谁?是谁胆子这样大?”竟然敢朝她下毒?
老太君眼?下看着谁,都像是给?她下毒的那个,一会儿只拿拐杖指着这个,又指着那个。
当然,这会儿已经有人下去查了。茶水有毒,只要连带着茶叶来处以及煎茶的人,还有这送茶来人等审问一遍就?是了。
只不过这还没审问出什么来,就?有林家的其他人忽然大喊起来:“不好,快将?那死狗抱走,祖宗的跟前,怎么能?见血?这岂不是血光之兆?”
这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将?愤怒中的老太君拉回现实来,人也理智了不少,忙让人将?自己心爱的旺财给?抱下去,又叫人来打扫旺财吐出来的那丝丝血迹。
但想着不知谁说这是血光之兆,心中到底是不安,便喊人去佛堂里,将?里面的香灰都给?拿来,撒在了这地面上。
这一系列操作完,管家那头也得了个审问结果,但是他却没直接告诉老太君,而是朝着朱彤云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回了老太君:“是个新来的丫鬟,已经跳井自尽了。”那丫鬟是不愿意?的,还道出了二?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让自己做的。
所以管家心一横,没法子,就?将?她推进?了井里去。
朱彤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她是一时之气,才想着与这老太君下毒的,因此各处都没有做好准备,也没有想到这死老太婆居然没有喝茶,不然的话一会儿她断了气,林家必然是会乱成一团的,就?她这个没出息的儿子,能?成得了什么事?
至于其他的林家族人,哪个没有受过夫君的恩惠?那时候这整个林家,都将?是夫君的。
而这所谓的祭拜祖宗,也轮不到林浩远了,当是夫君最为?有资格走在最前头才是。
但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竟然没喝茶。
不过那个丫鬟跳井自尽,是朱彤云没有想到的,虽然自己将?她父兄的命脉都握在手里,但只要她一口咬定与自己无关,那等夫君回来了,自己也会想法子营救她的。
谁想到她竟然这样忠心呢?早知如此,那时候自己便对她好些才是。
她心里七七八八地想着,只觉得丫鬟已死,此事就?与自己无关了。
而那个得了自己眼?色下去的侍女,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压根就?没有人发现她中途出去过一次。
也正?是她,同那个新来的小丫鬟传达了消息,甚至将?准备好的毒药给?了对方。
只不过主仆如今都默契得很,一言不发,如同大部份的林家族人一般,听着老太太在廊檐下咆哮咒骂。
老太君铆足劲儿骂了半响, 却见下面的人一个个拉拢着脑袋,鸦雀无声,于?她看来, 是人人有份,个个都心虚了,所以才都不敢看她。
其中也包括他的亲儿子林长文, 这个没出息的糟心玩意儿,要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当年她早就给赶出去了。
也?万幸,孙子?孝顺又聪明,如今还给林家长了脸。
“都哑巴了么?”没人回应,她也?觉得累了,踩着铺满香灰的地面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犀利的目光继续审视着所有人。
而就在此刻, 有人来报信:“老太君,城楼上瞧见公子?的队伍了。”
听?得此话,原本满是戾气的老太君顿时就换了一张充满愉悦的笑?脸,“到了哪里,几时能进城?”问罢,不等那报信的下人回答,又继续说道:“叫他进城, 就赶紧回家, 直接来祠堂里。还有……”
她思略了一下,到底是有些?看不上那左云薇,由始至终瞧中的, 都是对方身后左将军留下的宝藏。
于?是说道:“左家丫头安排在客院,她虽和远儿订了亲, 但?终究还没有礼成,咱也?不可废了礼制。”不成规矩,不得方圆。
可事实上哪里是什么怕什么礼制不礼制的,她分?明是觉得那左云薇就算曾经是将军之女,但?也?是一介粗蛮骄横的野丫头,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更何况现?在已然是落草为寇了。
如此,怎么可能叫她跟着远儿进祠堂去,脏了祖宗们的眼睛呢!
届时只怕自己?百年后,是要叫祖宗们责怪的,怎么给远儿娶了这么一房上不得台面的媳妇进门来。
以后又如何担当得起这林家的主母?
所以这老太君从?来都打算,先将人娶进门来,就立即探寻宝藏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