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来人将这些昆仑奴给带下去,周梨才连忙问?:“怎样?,贺大夫,他?们可还?有救?”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啊?
这些昆仑奴们,不吃不喝,只能听懂干活的指令,若是不听,便有长鞭落在?身上。
可是周梨疑惑,他?们到底知不知
道疼痛?
若是知道,为何被打了也没有半点?反应?可要是不晓得,怎么?在?着了鞭子后,就不敢停下来,而是继续干活呢?
她只赶紧将自己心中的疑惑与贺知然告知。
贺知然凝着眉,“我起先收到你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中了蛊毒,毕竟那南疆一带,就有类似的蛊毒,可是我刚才分别检查过了,他?们身上并未有蛊毒,又结合他?们的药方子来看,我倒是觉得人还?是活着的,只是如今被封了五感。”只是他?也没有料到,这所谓的南天门和这些防腐药材融合起来,居然是有这样?的功效。
一面拿着手里的方子问?:“那些个还?没彻底成为昆仑奴的,可还?在?桐树村里?”
周梨点?头,“不敢动他?们,虽说成了昆仑奴后,不至于说是铜身铁骨,但现在?的他?们,一个个好似那中了化骨丹一般,瘫软无力,且连交流都费劲,所以不敢叫他?们远行。”
贺知然一听这话,立即就收拾行李,“既如此,我直接去桐树村,先将这些人救回来,也许余下的昆仑奴便有好法子了。”再者那里是这田永昌的老巢,兴许能探到更多的线索呢!
周梨正想叫人送,沈窕却担心道:“要不还?是休息一天吧,您老这一路车马劳顿的,要是折腾坏了,到时?候指望谁去?”
没想到贺知然直接挥手拒绝了,“又不要我走路,上了马车就睡,怎么?就折腾人了?”何况这救人如救火?哪里耽搁得了?
因此便朝周梨道:“莫听她一个小?丫头的话,救人要紧,快快安排人送我去桐树村。”
又说贺知然?这才?到州府将那楚河泰给救回来没来得及喘会儿气, 就?听?得周梨桐树村的消息,然?后马不停蹄便朝着桐树村赶去。
沈窕不放心,到底还是舍弃了周梨跟着她?这贺叔叔一起去往桐树村。
且不说这一路上城中发生了多少?事, 只说着贺知然合该被人作天下国手来尊敬着。
人一路上风餐露宿,一点不敢做耽搁,便是沈窕都心生不少?佩服来, 后来更是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
尤其是这到八普县后,一直是连绵不断的春雨,只万幸这个时候乃真正的春日里,风并不寒凉,山陵间?也多少?刚吐出来的新绿,或是点缀几朵晚春的桃花,所以沿途风景虽是匆匆而过, 却也是有着另外一番风光。
地里又有那刚出苗的野荠菜, 正是味道最鲜美的时候,那沿途在野外过夜吃饭,贺知然?便自己提着挖药草的小镐,每次都要挖一小把回来下面条。
有时候还夹带着些藜蒿,吃上的时候便要开始忆苦思甜一回,说自己刚开始学医那会儿,时常去山里采药, 他那时候胆子还小, 并不敢打猎,所以只能吃些野菜素食。
所以进山一回,就?要瘦一次, 回来少?不得是要大补大吃,什么鸡鸭鱼肉, 一样不少?。
这样的恶性循环下,终于让他的胃没有办法承担,得了十分严重的胃疾。
沈窕听?了他的话,随后一脸震惊,“我一直以为你胃疾是假装的。”用来偏自己的干娘去照顾他。
毕竟沈窕想,一个大夫,怎么能让自己病呢?
贺知然?听?得这话,嘴角少?不得抽搐起来,“我怎么假装?上次我胃疾犯了,都在吐黄胆汁了,难道还作假?”当?时沈窕不也在边上么?
却听?得沈窕垂头嘀咕着:“我当?时还想,贺叔叔你做戏还挺全套的,指不定是吞了黄莲,苦得你难受,才?吐了呢!”
贺知然?端着手里的钵,忽然?就?觉得这荠菜面条没有那个样香了,看着沈窕,怎么看都觉得像极了不孝女,心想那时候自己疼得死去活来,甚至都想好了这要是忽然?一口?气提不上来,以后她?们母女将作何打算,自己都替她?们想好了。
没曾想如今在她?心里,竟然?觉得当?时自己是装病的。
但看着此刻吃得香喷喷的沈窕,想着十三娘说以前沈窕的过往,与?之作了一下对比,心想罢了罢了,这样也好。
最起码此刻看着沈窕,虽是顽劣了些,但到底是活泼的。
这般想,心里是宽慰了不少?,继续吃面,也催促着她?:“你也快些,吃完咱们就?继续启程,不能再耽误了。”
他所说的耽误,正是来的路上,他去挖野菜的时候,沈窕非得要去摘那些也山梨的花儿来,说是能做汤。
山梨花是没也采着,倒是惊动了一窝早春出来晒太阳的蛇。
那蛇冬眠了一宿,这会儿正盘在属下的石头上晒着太阳,好不安逸的,不想叫沈窕一脚踩去,处于本能,它自然?是回报了沈窕一口?。
当?时不知情况,沈窕自己学艺不精,连蛇毒和无毒蛇自己都分不清楚,情急之下,只将那抽筋当?做是中了蛇毒,吓得晕死过去。
就?此耽误了一个多时辰。
万幸贺知然?见她?趴在石头上一动不动,上去瞧才?看到她?腿上叫菜花蛇咬破的皮,给简单敷了些药,沈窕就?悠悠醒来,痛哭流涕说自己大概是活不了多久了。
被毒蛇一咬的瞬间?,她?就?抬不起腿来,可见是命不久矣。
当?时贺知然?盯着她?看了半响,好似看个傻子一般,等她?哭得差不多了,都在交代她?花冤枉钱买回来的那些武器以后都要分给谁留给谁,贺知然?才?没好气道:“那蛇没毒,要不了你的命,不过是太紧张,腿抽筋罢了。”
沈窕得了他的话,半信半疑地扒拉开伤口?,发现伤口?周边除了有些泛红之外,并无青紫,便晓得贺知然?果然?是没有骗自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您老早说啊,吓死我了。”
而此刻贺知然?提起不能再耽误,沈窕不由得偷偷翻了个白眼,心说那就?一次意外,多耽搁了他一个时辰而已。
当?下也连忙吃了面条,急忙熄灭了火塘,拿了煮面的钵洗干净,装到袋子里,挂到马背上,也赶紧启程。
这一碗面,他们就?管了一日,当?天傍晚路过镇子的时候,都没作半点停歇,就?马不停蹄地直接朝着桐树村去。
等着到了桐树村的时候,夜色已经深深,这几日天朗气清,有一弯新月悬挂在树梢上。
白亦初早打发人在村口?等着
,见了他们连忙给引了村子里去。
那贺知然?一见白亦初,也顾不得与?之寒暄,直接问起来:“阿梨说这里的人还没彻底变成昆仑奴,如今什么状况?离了那药池后,可有好转?”
白亦初只忙将那个当?初主动站出来给这些昆仑奴们治疗的药童高阳春介绍与?他:“说来可笑,从镇子县城里,请了不少?大夫来,却没有一个有法子,亏得这位高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