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微:“差不多黄昏的时候吧,也不算突然,毕竟是有原因的,就之前你的灵体丢失流落在乌溪镇那回,帮你融合到人身的纪道士,他死后升神了,现在是海城新上任的城隍。黄昏的时候醒来,就发现已经离魂在城隍庙外的路口了,然后被他指引着走上黄泉路到冥府走了一遭,回来的时候还顺带稍上了一个被情债鬼丢到黄泉路上误入了鬼门关的倒霉生魂。”
事出有因,殷符言接受了可能还有的“下一次”,只低声叮嘱了句:“那你下次离开的时候打个招呼。”
许白微笑眯眯的,毕竟让人为她挂心了一阵子,此刻她顺毛捋,“放心,下次一定,就算我离魂醒来就发现在外头,我肯定也先回来通知你!”
殷符言默了,转身走开。
一直为她挂心的不止殷符言一个,早先只有王燃和殷符言发现了,但王燃嚷嚷那一阵,观里其他人和非人类也都知道了。
现在见她醒过来了,王燃是大松了一口气,“哎哟微姐,你可真是吓人,突如其来就叫不醒了,你不知道当时,我生怕伸手一探你鼻息就没气了!”
其余几人见她没事了,也才放下心来。
刚刚她说的话大伙都听见了,李三山和宋通虽然才来不久,但要么是从王燃那里,要么是从不时来观里玩儿的夏灵宝那里,听说了他们小老板不平凡的过往事迹,所以听见她刚才那番话时也没有太过惊讶。
李三山表现得像个大号的好奇宝宝,凑过来巴巴地问:“小老板,地府长什么样子啊?你地府一日游都看见了什么啊?”
“唔,”许白微想了想,说:“耳熟能详的就是黄泉路和鬼门关,黄泉路很难走,路痴容易迷路,然后有个亭子叫剥衣亭,里面有专门的剥衣鬼,等大伙死了都要进去被刮干净,另外还有两座山……”
宋通年纪大了,性子比较稳,对这些不大感兴趣,只像个长辈一样念叨:“年轻人啊,还是要多锻炼,别跟现在那些小姑娘似的饿得瘦巴巴的,这次身体没事不代表下次没事……”
大伙儿散了之后,许白微准备从摇椅上起来,脚一抬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化成原身的黄皮子和白玉团,正趴在她脚边。
估计是先前守在这儿看她什么时候醒的。
只不过睡过去了。
她这无意的轻轻一踢,白玉团醒了,睡眼惺忪地看见她,两秒之后才清醒过来,惊喜地喊道:“姐,你醒啦?”
许白微:“嗯。”
至于黄皮子,被踢得哼唧一声,不满地换了个姿势,睡得可沉。
一排接一排的花圈路过紫荆街道时,周围居民见了这大排场,都惊讶得停下脚步围观。
“谁家又办丧事啦?”
“这排场还挺大,咱居民楼栋群也没听说啊,这么多花圈,都快赶得上清明节送烈士陵园的了。”
直到看见那些花圈都被送进三元观时,围观者都迷惑了。
难道这是做法事需要的?
王燃看见这么多花圈被抬进三元观时,脑子有点懵,这是啥情况?
然后一个青年走到他面前,指着他带来的这些花圈,态度十分诚恳地说:“道长,我跟许大师是旧相识,她几个月之前就救了我一命,这回又救了我第二次,大恩无以为报,听闻许大师新丧,别的我没来得及做,只好定了这些花圈来祭奠她,好告慰大师亡魂。
对了,要是可以,我还想在家里给许大师立个牌位,日日给她上香。”
钱乾说完这段话时,心里可美,小兰香不是说他没文化吗,来之前他还专门打了腹稿,这段话听着有文化吧?他自己念着都觉得文质彬彬的。
王燃听完直接傻眼儿了,啥玩意儿?你说啥玩意儿???
他怎么不知道微姐死了,这到底是哪里传的离谱谣言啊???
前缘未断
最后, 钱乾送来的那些花圈,当然是哪来的回哪去,许白微本来不在三元观, 也被王燃一通电话喊过来了, 让她看看到底是自己救的哪个傻叉。
钱乾看见王燃垮下脸的时候,都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还是说错了什么,怎么这道长一下子就没有好脸色了?
许白微人还没过来, 在电话里听到有人送了花圈来观里, 说要来祭奠她,立马就知道是谁了, 简直要被气笑了。
这到底是是什么品种的傻子啊?怪不得小兰香没纠缠几天, 就想送他去投胎, 毕竟这样的人,很难当情郎。
“算了, 我等会儿过来,你让他在观里待着,正好这个人我还有点事要处理,至于那些花圈你给处理了。”她在电话里给王燃交涉。
挂断电话之后, 王燃瞄了钱乾一眼, 不咸不淡道:“花圈你送回去,人留下,等会儿我们负责人要找你。”
钱乾:“哦……”
等许白微到了,活生生的人站在钱乾面前时, 他终于明白刚才那道长态度为什么那么差了。
猪脑子里终于产生了一种名叫羞愧的情绪,人家大活人一个, 被自己送花圈来,这多冒昧啊, 没抽扫帚把他打出去已经算是礼貌了。
三元观有空的人坐一圈在他面前,没空的偶尔路过也要瞅两眼,围观这个难得一见的奇葩,钱乾微微垂着头,坐在中间跟三堂会审似的。
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许白微,诺诺道:“大师……我知道错了……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在下面的时候,我以为你死了,你都没反驳我,还顺着我的话说……”
许白微无奈:“我那时离魂在外,在冥府碰见你纯属巧合,萍水相逢,也不想多余地跟你解释太多,谁知道你脑子是空心的。”
钱乾:“…………qaq”
不带人身攻击的!
许白微:“回去之后怎么样了?”
钱乾面带茫然:“啊?”
许白微:“……我说小兰香。”
钱乾恍然,“哦,你说他啊,也不知道怎么的,昨晚他好像不能拿我怎么样了,我还能梦见他,但是他不能接近我,就一整晚在那看着我哭,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说起这个,钱乾终于聪明了一回,双眸亮晶晶地道:“大师,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法在保护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