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昶只觉她是胡搅蛮缠,“宫规我比你熟,那说得是至少,至少——懂么?”
他忽然弯下腰,肩头抵住她腰肢向上一顶,将人扛了起来。
虞莜两手紧紧揪住他腰带,双脚乱踢,挣扎得像条被丢上岸的鱼儿。
“别动啊,掉下来我可不负责。”
秦昶口中威胁,“想什么呢?我怎会舍得让你独守空房,不止初一十五,以后我每天晚上都来陪你,好不好?”
一点都不好!
虞莜头朝下倒挂在他身上,血涌上头,气得小脸通红。
一众侍女见着两人举止亲密,皆掩口偷笑,在梅染眼神示意下,赶紧退出殿去。
“我夜里不惯与人同眠,会睡不着。”虞莜被他搁到榻上,语气有些气急败坏。
“你那小脑瓜少琢磨点事儿,夜里自然好眠。”秦昶立在她面前,一只手去解腰带,另一边已在脱外袍,金眸流露几许魅惑。
“我教你个法子,睡前身体活动开,出一身大汗,再泡个热水澡,包你一觉睡到天明。”
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感,像座大山一样矗立眼前,虞莜情知武力对抗不敌,退居求其次,“你要想日后在含章殿住,也不是不行,但得依我的规矩。”
秦昶挑眉,停了手环抱双臂,居高临下睥睨着她,“什么规矩?”
“每日就寝前必须洗澡。”虞莜着重交待,“再也不许不洗澡就上我的床。”
秦昶讨价还价,“那、完事后就不洗了。”
“行啊,不洗就睡这儿。”虞莜足尖轻点脚榻,“我叫梅姑姑夜里给你铺上褥子,反正你皮粗肉厚的,也不会膈得慌。”
毕竟这东宫只有她一个女人,太子殿下要同住,虞莜寻不出由头拒绝,但他最要脸面,不想让人知晓夜里睡脚榻,就得乖乖洗澡。
秦昶有点生气,矮身当场就坐在脚榻上,背靠着榻沿不说话。
虞莜收腿给他挪开地儿,软语轻笑,“来,你试一下嘛,看睡不睡得下。”
秦昶真就将两条大长腿翻上去,比划一下,脚榻跟床一样长,当然够睡,窄了点,但他在长城上,裹着大氅席地而眠也不是没试过,眼下这条件,其实一点不差。
“我一个大男人,一个晚上洗两回澡,说出去要被人笑话。”
他仰头看她,话说得可怜兮兮。
虞莜手搭在他肩头,伏身亲切建议:“除了初一十五,其他日子乖乖睡觉,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可我是……”秦昶还要重申他身为男人的事实,又觉多说无宜,不如以实际行动,直起身半跪着朝她欺来。
“你想干嘛!”
虞莜拿手拍他,还能不能好好过了,夫妻间要讲理,不能动不动以武力压人。
秦昶抓过她的手,“不信你自己看。”
虞莜指头被像被烫了下,慌不迭抽回,恨声骂了句“登徒子”。
“既准我同睡,又不叫我碰,这不是要我去死嘛。”
虞莜:“……”
这人随即一跃而起冲去湢室,带着奔赴沙场的毅然绝然,咬牙切齿的嘀咕老远传来:
“洗就洗,不就是一夜洗两次澡,大不了洗脱皮……”
虞莜以手抚额,深觉婚姻多艰,夫妻间想要和睦,比君臣相处的学问还大。
不出一炷香,那人就洗完出来,衣襟半敞露出精致锁骨,以及其下线条流畅的胸膛,水渍未干,挟着一身水气,上前来一推便将她压在榻上。
“别……我还没洗呢。”虞莜一声惊呼。
“我又不嫌你!”
三十六
“太子的青梅真不少……”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 明日休沐结束,秦昶这个监国太子该要忙碌了,用过晚膳后, 便带了虞莜微服出宫,去洛阳城看花灯。
论繁华, 洛阳比不上纸醉金迷的金陵城,灯市规模要小得多, 那些大型的走马灯、灯楼华而不实,还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在这务实的洛阳城自然看不见踪影。
店铺大多自行在门外张灯结彩, 用以招徕生意, 引得宾客如云, 倒也挣得盘满钵满。
城中最具特色要属春盈坊的歌舞楼, 几乎汇集了夜晚全城的红尘烟火气,金宣楼在其中, 名符其实是洛阳城最大的销金窟。
这里卖的是西域歌舞, 时有衣着暴露的美艳胡女倚栏娇笑, 挥着白生生的藕臂招呼楼下经过的儿郎。
这般风流不羁的香艳, 于民风保守的北齐男子而言,实在是难以抵御的诱惑。
虞莜行至楼下时,转头与不远的姜皓对了个眼神, 后者确定地点了点头:就是这儿。
乌衣卫的职责, 除了护卫公主安全, 另一项便是替她打听消息。
据姜皓探来的情报, 前太子生前最常来的地方, 便是这金宣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