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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蔷在urna的最后一天前,把年前交代的另外三百个珠宝图纸画出来,并且交到了设计总监的手上。设计总监喊停沈蔷,问:“接下来什么打算?”
沈蔷并未将和于建创业的事情告诉设计总监,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在交接的很顺利,周浩并未在产品交接上刻意刁难。
只是临走前,周浩还特意和沈蔷说了句话:“上海大大小小的企业不管是商业的还是定制的,我都有几个认识的人,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
周浩这看似体面的话实则暗藏玄机,他是在告诉沈蔷,上海的企业他都认识,她不管走哪儿都会被他知道,哪怕她从这里走出去,周浩也要让她记得,她如果要在上海立足,就无法和他摆脱这段昔日上下级的关系,而且她能不能在下个企业久呆,一切都看他怎么和对方说。
沈蔷这一刻无比庆幸自己是创业而非继续打工。
看着周浩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她轻轻一笑,笑容里三分的漫不经心,临危不乱,与平时客客气气的沈蔷截然不同,淡淡道:“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周浩看着沈蔷离去的背影,面色讥讽道:“一个刚出社会的小女孩儿,还敢跟我叫板,我倒要看看,这上海哪家企业敢收你。”他按下电话喊了设计总监进来,之后吩咐总监:“你最近多留意一下沈蔷的动向,有什么变动第一时间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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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两人达成一致创业后,沈蔷上班的这段时间里,于建已经找好场地,就在适合设计和创意的静安区,和宋氏urna不同,他们找的地方不是大厦的写字楼,而是创意园里的写字楼。最高都只有十层,沈蔷和于建租到的是一楼。
一楼是最好的,这一条街都是做设计和创意。
平时在逛街的人也多,包括明星艺人、名门富豪,在这里做定制,把门面装饰的好一点,放上自己的专属招牌和制作的样图,沿路宣传一下,会比大厦里的看不见的写字楼更好点。
但两人在产品的走向中就发生了第一次的分歧。
沈蔷想走定制,于建却觉得走商业好点,各持己见,于建给出的理由是,他手上的资源都是商业的,如果直接走商业会剩下很大一笔宣传费。
沈蔷靠在还没装饰的玻璃门上,看着空旷的店面,理性分析:“如果你走商业前期的确吃香,毕竟你有资源,但是你要想想,商业的东西量很大,我们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撑起我们的材料费和加工费,毕竟我们没有urna的运气,能够和芳禧合作,拿不到最低价格,而且就算能合作,我们的交货周期这些都需要时间,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我们走商业,还需要额外招聘更多的设计师,否则就我一个人设计,来单快但利润少,我建议还是做定制的。”
于建一边看场地规划,一边认真把沈蔷的话听进去,“我呢,不是一定要走商业,只不过就是觉得咱们俩刚创业,商业又来钱快,我不想说到时候你后悔或者怎么的。”
他顿了顿,又道:“但是经过你这么一分析,我又觉得有道理,出来创业都是哪个赚钱走哪个。但是你要想清楚,我们如果走定制的话,路会比商业更难,但就和你说的一样,如果能成功接单,那么一单比我们做一年的商业化珠宝来钱更快。”
但是走定制化珠宝和创立个人的品牌,可不单单是口头说那么简单。
“场地费、宣传费、材质费、未来的加工费,单拿材质费而言,如果需要钻石,那么采购价格就已经特别昂贵,而且如果走定制,那么还需要用掉大量钻石和黄金,这些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得花上十万不止。”于建说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拿了二十万,我拿了三十万,总共五十万的创业资金,店面租金,还有前期装修的费用,还有宣传费这些,只能够支撑我们半年多的时间不开单,如果半年后还是开不了,那么我们只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沈蔷垂眸,既然她开始走了自己害怕却又想走的路,她就不会去想令她害怕的结果,“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人只活一辈子,不试一次,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失败。”
“人只活一辈子,”于建看着沈蔷,倏地笑了,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也会说这种大道理,我还以为这种话是上了年纪的人才悟出来的呢。”
沈蔷有些羞愧的低头,这也不算是她说的。
宋泊礼比她大了六岁,也算上了年纪了吧?
定下来要走定制路线后,沈蔷和于建望着这一百平的门店,开始规划哪边适合做办公区,哪边是客人进店看图接待客人的地方,还有于建和沈蔷个人单独的办公室。
墙面不需要重新粉刷,都是以白墙打底,为了省钱,沈蔷自己设计了店面,而于建则开始着手联系之前的客户,因为珠宝店里有些老板会特意定制一款珠宝作为本店的招牌。
因为时间紧迫,沈蔷大概设计完后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多。夜风袭来,她侧眸看向阳台,倏地一阵感慨。
以前觉得创业距离自己很遥远,但直到真的着手开始准备后,其实创业就在她的眼前。
越临近开业,她的压力就越大。
白天她能自己安慰自己,但一旦夜深人静,她想如果真的没成功该怎么办?
而且她还没有把创业的事情告诉庄芳洁,她怕从庄芳洁嘴巴里听见你不合适这四个字,也怕看见庄芳洁眼里的担忧和失望。
沈蔷推开阳台上的玻璃推拉门,一走出去,却又一不小心看见路灯下的男人。
他依旧是站在原地,扇骨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烟,他应该是刚来不久,偏头将烟头靠近火机,黑夜中打出青色的火焰,把烟点燃,后把打火机放回口袋。
似乎很累,他捏了捏眉心,健硕的肩膀抵靠在大树旁。
他倚靠大树,好像在偷得片刻喘息的时间。
月光照耀下树影投射到地上,身影也被拉长,一根烟他抽的很慢,足足有那么三分钟,他才将到头的烟给徒手掐灭,之后丢进垃圾桶里。
看见他丢烟的动作,沈蔷又一次往后一躲,一分钟后熟练的往下看,灯下已经不见他的身影,但这次她探出头比较快,能看见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往小区外走去,背影孤寂又落寞,还有些疲惫。
自从上次见他,还是在初六的那天晚上,时隔半个月,这是她第二次见他。
她总觉得他好似变了,但具体哪里变了,她又说不上来。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乐忠于站在她家小区楼下。
她转身回到卧室,拿起手机搜索装饰图时,手一转,变了个搜索词:一个男的她给删掉,又输入:前任一直总是出现在你家楼下是什么意思。
其中有两个回答映入了沈蔷的眼眸。
第一个是:想你又不敢打扰你。
第二个是:可能是蹲在你家门口伺机报复你,小心点。
沈蔷没什么感触,摁灭手机。
这两个答案,她都觉得不贴切。
宋泊礼是什么人,有他不敢的事情吗?
他向来不会顾及任何人的感受,暂且不论是不是想她,如果真是想她,按照他以前的做法,应该是直接上来敲门,然后告诉她,他想她了,而不是就在楼下吸了根烟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