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含笑道:“拿来我瞧瞧。”
“东院的春玉姐姐说这方帕子是二格格画的图案,年侧福晋亲手绣的,没经别人的手。”碧玉激动地解释。
侧福晋肯赏赐这些亲近之物,说明这几年她们格格的心思没有白费。
浅黄色的帕子落在郭氏手上,她细细打量着,花草树木一应俱全,花蕊上停着一只紫色的蝴蝶。
旁边还有一行字,“花须柳眼各无赖,紫蝶黄蜂俱有情。”
这个她是知道的,侧福晋最近在教二格格背诗词,郭氏在家中的时候跟着兄弟一起读过两年书,认得这是李商隐的诗。
郭氏不禁笑道:“二格格前段时间还在背李白……”
碧玉不识字,正眼巴巴等着郭氏的下文,郭氏却沉默了,她忽地站起身把帕子收好放在箱子里。
深秋的时节却写早春的诗,李商隐的《二月二日》,二,儿。
郭氏心里翻腾的厉害,四爷很快就能如愿了,可自己这边还没有眉目,一向沉得住气的她也急了起来。
幸好,老天爷是眷顾她们的。
月底,年侧福晋去后花园散步,经过石子路时重重摔了一跤,狼狈不堪到旗头都散了。
年若瑶在园子里摔得四仰八叉还崴了脚,被抬回来的时候嘴里还‘斯哈’抽着冷气。
回到东院,春玉和红泥一个给她脚踝抹药,另一个去前院请四爷。
年若瑶的脚踝已经肿得和小腿一般粗了,海嬷嬷进来后瞪着眼睛叫了声‘老天爷’。
“嬷嬷,二格格呢?”
海嬷嬷回道:“二格格去找五阿哥了,现在还没回来,要奴才去把二格格接回来吗?”
年若瑶思索了片刻,在耿氏那边也好。
自己总待在东院那些人无处下手,那干脆走出去等着她们,看今日这拙劣的手段,后续处理地也不干净,年若瑶都止不住在心里叹气。
可惜,没钓到大鱼。
四爷匆忙赶来的时候,年若瑶刚上完药,见到四爷她心有余悸道:“院子里那么多石头,幸好摔倒的是我,万一是二格格或五阿哥磕到了头,后果不堪设想。”
那段路平日里两个孩子也爱去,四爷眼底泛着寒意,不管背后这人是冲着年氏还是冲着两个孩子来的,他都不会放过。
“你啊别瞎想,安心养伤,总不能带着病过年。”
四爷话音刚落,就听见二格格拖着长长的哭腔喊“额娘”,走到床榻跟前还不忘给自家阿玛请安。
五阿哥紧随其后,请完安后给四爷解释,福嘉担心年额娘的伤一路跑回来的,自己差点没跟上。
二格格平日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似的,跑起来几个嬷嬷都追不上,五阿哥说出这话年若瑶和四爷并不意外。
四爷见到二格格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心疼得不行,赶紧把她抱在怀里。
在四爷的安慰下,二格格逐渐止住了哭声,她抬起头问道:“福嘉和五哥经常去那边玩都没事,额娘是大人了,怎么还会摔倒,是没看清楚脚下的路吗?”
孩子天真的问题让四爷和年若瑶俱是一愣,五阿哥的脸色一变,他比福嘉年长两岁,已经能看出大人们的欲言又止。
正是因为自己太清楚现在要走的是什么样的一条路,所以不管重来多少次,她都会摔倒,年若瑶笑着捏了捏二格格的脸颊,“福嘉是在嘲笑额娘粗心吗?”
她有意调节气氛,很快就就把两个孩子逗得咯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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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严嬷嬷从园子那边匆匆赶回来,把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石子路上被人抹了一层脂膏,混在鹅卵石中轻易看不出来差别,再加上这两天阴雨不断,等他们赶到地方的时候,只从石头缝里找到指甲盖大的的东西。
有人想趁着雨天路滑制造年氏意外摔倒小产,但她们没料到年氏并没有怀孕,处心竭虑谋划这件事的人没讨到一点好,反而要把自己赔进去。
四福晋眉宇间透着难以掩饰的麻木,这种登不上台面的手段她见得多了,吩咐严嬷嬷,“继续往下查。”
严嬷嬷低头应是。
这次的事情还没严重到封锁后院的地步,南院的大门自从午膳后就是关起来的,钮祜禄氏瞥了眼东厢房的方向,“还没有动静?”
素荷沉重地摇头。
钮祜禄氏咬牙切齿道:“她难道还想活命,你再去催一催。”
一炷香后,素荷回来看着钮祜禄氏为难道:“索绰罗格格说,她要见您一面。”
钮祜禄氏阴沉着脸,起身往东厢房走去。
东厢房里,索绰罗氏歇斯底里道:“这些都是你做的,凭什么让我认下?”
“在鹅卵石上涂猪油害年侧福晋滑倒的可是你身边的人。”
“那是你骗我,调走了我身边的丫鬟。”索绰罗氏胸膛剧烈的起伏,被钮祜禄氏的一番话气得发抖。
钮祜禄氏看着她冷笑,“即便是这治下不严的罪过,你也担待不起。事关年侧福晋,你已经摘不干净了。”
“你不怕我拉着你一起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