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2/2)

丁娜在博物馆的工作室里有许多仿制品,摔碎一件似乎也不值得惊讶。

但是……

瞿明琮看了看四周,问戚贺:“这里有宋代的青花瓷吗?”

“宋代?”戚贺微微皱起眉,目光狐疑地注视瞿明琮,“这里没有宋青花,为什么要这么问?”

“丁娜坠亡那晚,摔碎了一件宋代青花瓷器。”瞿明琮回道。

戚贺站在原地没动,只略微仰头看了眼四周,语气肯定地说:“这里没有宋代青花。”

停顿几秒,他又自言自语一般低声道:“不过……兴许是她突然心血来潮,在博物馆的库房里淘了几件宋青花也说不定。”

小乔在手机里道:“问问他,能不能帮忙辨认丁娜工作室里的青花瓷。”

“戚师傅,宋青花和元青花区别大吗?有没有可能是丁老先生认错了?”瞿明琮问。

“不会,老板是行家。”戚贺摇头,“宋青花的胎色是灰白色,釉面颜色一般有灰蓝和灰黑两种,元代是青花瓷发展的成熟期,瓷胎的细密度和洁白度都有所提高,釉色泛青,有较强的玻璃质感,也是人们常说的雅致沉静之感,所以区别还是挺明显的。”

瞿明琮:“…………”

他觉得所谓的区别明显,大概是在戚贺这样的专家眼里明显,反正他自己无论怎么看,也都是平平无奇的瓷瓶瓷罐瓷碗。

瞿明琮轻咳两声,开口道:“戚师傅这几天有空吗?能不能去一趟博物馆那边,帮忙看一看那边的工作室有没有其它宋代青花。”

戚贺皱眉,“有没有宋青花,这事跟丁娜的死有关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那件摔碎的青花瓷确实是一个疑点,”瞿明琮斟酌着回答,“如果真像伱所说,丁娜对宋代青花瓷不感兴趣,为什么在她出事那晚,摔碎的不是元代的,不是唐代,偏偏是一件宋代青花?”

他试图勾起戚贺的探究欲,能看得出戚贺对丁娜的死是抱有惋惜之情的。

戚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头,“抱歉,我手头有很多事要做,而且我也不认为丁娜的死有继续调查下去的必要,如果你们需要了解仿古瓷的朝代问题,找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也一样,负责库房管理的王雅丽在这方面就是个行家。”

经他提醒,瞿明琮想起来,之前在博物馆确实见过一个姓王的女人,而且态度也不怎么好。

似乎除丁兆林本人之外的每个人都不支持继续调查丁娜的死因。

“我还有事,先下去了,你们慢慢看吧。”戚贺将钥匙放在桌上,转身走出门外,提醒道,“走的时候记得锁门,钥匙放财务室就行。”

瞿明琮和梅超看着对方离开,只能无奈地望了眼彼此。

再看四周挨挨挤挤的仿古瓷,无奈感更甚,没有专业人士帮忙,他们看不懂这一堆瓶瓶罐罐,毫无头绪。

“要不,我们去跟隔壁财务室里那个大姐聊聊天?”梅超出主意,“来都来了,多问几个人,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瞿明琮兴致不高,眼睛瞟着屋里这些瓷器,道:“你去吧,我想拍几张照。”

“嗯,多拍几张,等回去了可以拿给工作人员看。”梅超摆摆手,往财务室去了。

等屋里只剩下瞿明琮一个人,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没辙,这个叫戚贺的人不配合,想要知道博物馆那间工作室里有没有宋代青花,只能另外找人了……你为什么突然在意起这个问题?”

“当然要在意,这可是命案现场留下的唯一线索~”小乔言辞凿凿,“而且时间顺序非常明确,是先摔了青花瓷,然后丁娜才从楼上摔下来,如果是自杀身亡,作为仪式感,摔的难道不应该是自己最喜爱的元代青花吗?为什么是宋代青花?丁娜总不可能把朝代弄错,而如果是意外坠亡,就更奇怪了,什么样的作品值得她在工作室忙到那么晚?大概率是一件元代青花瓷才对吧?毕竟戚贺说了,她最喜欢元青花,可是碎掉的却是一件宋青花……”

她越说越慢,语气迟滞,最后停顿下来。

瞿明琮正听着,等了一会儿,想问问她有什么结论,她突然在耳机里叫了一嗓子!

“啊!”

瞿明琮吓一跳,“怎么……”

“当时有人!有第二个人在!”她忽然道。

(本章完)

瞿明琮皱眉,“这个可能性我也想过,也许当时工作室里有其他人,丁娜和对方发生争执时不慎摔碎了瓷器,但尸检报告你也看过,她身上只有摔伤,如果和人发生过撕扯、肢体碰撞,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如果她当时已经死了呢?”小乔问。

瞿明琮愣住,仔细想了想,发现确实不排除这种可能。

“如果当时已经死了,那么四楼的工作室就不是死亡的第一现场。”瞿明琮琢磨了会儿,“凶手摔碎一个瓶子,吸引保安过来,然后把已经死亡的丁娜扔下楼,制造出自杀的假象……不对,还是有几个地方说不通。”

凶手是谁?

死亡的第一现场在哪?

那件碎掉的宋代青花瓷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瞿明琮问她:“你有几成把握?”

“我不知道啊~”她坦然回道,“可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说得通——有第二个人把一件宋代瓷器带进了丁娜的工作室里。”

“原因呢?”瞿明琮蹙眉,“对方为什么这么做?按照戚贺的说法,丁娜的工作室里肯定存放着大量元代仿古瓷器,随便扔哪件都可以,为什么偏要从外面带一件宋代仿古瓷进去?”

“那肯定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呗,”小乔语气轻松,“要不我们现在回去?我想再去一趟博物馆看看,晚上去复原一下案发过程,怎么样?”

“现在?”瞿明琮看了眼四周,他今天才刚来,原计划至少要在临兰县住一晚。

“留这里干嘛?”她轻轻哼了哼,“我看这儿的人都不愿意配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