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芷宁和爸爸妈妈以及哥哥奇恩一起住,奇恩常敲了门以後不等她喊「请进」就自己开门进来,也是因为这样,他率先发现了活生生的滚滚。
「欸,笨宁……」门咖的一声打开了。
正专心欣赏滚滚慢条斯理进食的nv孩来不及反应,傻乎乎地转头迎向了哥哥慵懒的目光。
她抖了下,他往她旁边瞟了眼,看见了小家伙,忽然定住。那是什麽?阿凡达吗?活的?还是玩具啊?
滚滚应景的:「嘎。」
奇恩缄默。妹妹房里出现了不明生物,是活的,还会叫呢。
空气弥漫一gi寂,漫长的沉默。奇芷宁试着咧开嘴摆出各种真诚讨好的笑,可惜哥哥无动於衷。
那时她和他的表情都相当蠢。
滚滚不懂两位人类的心理曲折,优雅地低下头,继续啃r0u排。
室内充斥着凝肃而紧绷的静谧,更显山雨yu来。兽类撕咬吞咽时发出的原始声音因此被放大数万倍,显得野蛮悚动。
看见滚滚长而尖锐的兽牙,终於回神的奇恩倒ch0u一口气,他快步向前抓住牠,怪叫道:「奇芷宁!你给我从实招来!这家伙到底是什麽鬼东西!从哪来的啊!」
滚滚幽阒阒的眸光倏地闪烁,一瞬间居然有种说不出的野x暴戾,牠猛一扭头,露出尖牙──狠狠让那刀子似的长刃嵌进男孩手背。
全程不到一秒,鲜血从少年光滑手背往外喷溅。奇恩痛得直甩手想把牠挣开,滚滚却越咬越深,奇芷宁惊吓且慌张,连忙笨手笨脚的帮忙把牠卸下,直喊着:「滚滚不可以!赶快停下来!这是自己人!不可以咬自己人啦!」
哥哥的手被小野兽咬掉了一小块r0u,滴答滴答冒着血,受伤的地方血r0u模糊,奇芷宁整个吓傻了。
「不可以!滚滚!不可以这样!」
在奇恩不敢置信地按着伤口瞪视中,奇芷宁跌跌撞撞哭着尖叫冲下楼找爸爸妈妈帮忙。
爸爸没听懂nv儿说什麽,只听到她说「哥哥快si掉了怎麽办赶快赶快」就手刀狂奔上楼进了房间。
那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她家楼上楼下、四人一兽乱成一团。爸爸让妈妈用乾净的纱布先按住哥的伤口,哥哥站在客厅紧抿唇线,脸se苍白,神情复杂。然後爸爸抓起钥匙飞车载着哥哥去医院挂急诊,妈妈也跟去了,奇芷宁独自留在家里害怕地哭个不停。
临走前他们什麽也来不及问,只抛下「你先别睡!一切等我们回来再说!」就走了。
这种延後谴责对她来说更是折磨。
奇芷宁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想打电话问问看哥哥伤势怎样,又怕现在医院那边正在忙。她越想越害怕,只能自责地缩在客厅沙发上不间断地哭,脑海中滚滚咬掉哥哥一小块r0u的血腥画面不断回放,她浑身颤栗发寒,抱着自己的膝盖不停ch0u泣。
滚滚有人x,见她伤心,缓慢靠过来用爪子抓她衣服。奇芷宁生气地挥开牠,飙着泪对着牠歇斯底里大吼:「你不乖!你一点都不乖!你超级超级不乖!都是你乱咬人!如果哥哥si掉了以後我就不要你了!讨厌鬼!走开啦!」
滚滚被她挥到地上撞到了茶几,奇芷宁心里闪过一瞬间的心疼,可仍气愤地别开眼,佯装冷漠,假装没看见滚滚踉跄地爬起来站好後,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了她一会儿。
爸妈平时工作很忙,哥哥和她只差一岁,却常被大人赋予照顾妹妹的责任,不管在学校还是家里,他总摆脱不掉她这个包袱,要疼妹妹要让妹妹,他们几乎是相依为命长大的。
「哥哥很坏,小时候常邀我玩打架游戏,我们会先赤手空拳扭打一个小时,再拿起各自的武器互k对方一个小时,然後扔了器械躲进棉被或纸箱做的堡垒,隔空叫嚣像神经病一样的对骂一个小时,直到……」她x1了x1鼻子,哭着苦笑出来,「直到看卡通的时间到了,他就会像没事一样把我拉起来,牵我下楼看电视。」
「虽然我常在你面前说哥哥坏话,但是我一点都不讨厌他。」
哥哥很坏,也很好。只要她一掉眼泪,他什麽都肯让步。
她噘起嘴说:「所以你也要对我哥好一点,还有我爸、我妈。」
余光里瞥见滚滚离开不知跑到哪儿去後,她才又把自己埋进膝盖里低低啜泣。
奇恩的手被妥善包紮後,在jg疲力竭的爸妈护送下遣返回家。一进家门,爸爸就没耐心地问nv儿那只怪物在哪,奇芷宁犹豫一秒後乖乖地喊了两声滚滚……
牠安安静静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小蓝蓝一只异兽,行动姿态不慌不忙。
奇恩还心有余悸,主动离得远远的,生怕又被攻击。奇妈妈看起来也很害怕,却挺身挡在奇恩身前,使唤老公捉住牠。奇爸爸使出一套电视学来的武林神拳对着滚滚瞎b划一番後,扑上去逮了两次都没逮着。滚滚俐落跳开,速度快得惊人,他们甚至来不及看清楚牠是怎麽移动的,只留下一道蓝se光带後就消失了。
别说爸爸妈妈了,其实奇芷宁也没看过滚滚这种模样。牠一直安分待在她的房间,她的视线范围里。情绪稳定,态度悠哉倨傲,甚至常让她有种自己是不是正在被牠鄙视的错觉。
欸?牠到底跑去哪了?
奇家四口愚蠢的在客厅里翻来搅去,最後在艺术灯上找到了牠。滚滚在白炽光下亮着眸子俯瞰他们,不知为啥,奇芷宁觉得那种俨然被高等动物睥睨的感觉又跑出来了。
她呆呆地张着嘴仰头凝视牠,老爸已经开始四下张望有什麽能拿来捕捉牠的工具。她垂下肩,认命地面对自己t0ng出的篓子,朝着上方招招手说:「过来,滚滚,来我这里。」
阿凡达se的奇妙小动物纵身一跳,向她俯冲而去,nv孩张开双手稳稳接住。滚滚仰头看她,「嘎。」
她抱着牠哆嗦地看着沉默的家人们,捋了捋牠的毛,营造滚滚其实很乖巧温驯的形象後,试着冷静提议:「滚滚只是一只还没受过教育的小恐龙,我会好好教导牠的,这次可不可以……先放过牠呢?」
天真愚蠢的「小恐龙」三个字成功为奇芷宁迎来空前绝後的家庭灾难──她被老妈用空气拳海扁一顿,被老爸断绝了两个月的零用金,被血溅山河的哥哥骂狼心狗肺,最後滚滚还被爸爸五花大绑关进只戳了两个洞的纸箱里,彻底失去自由。
依奇芷宁对滚滚本身战斗力的观察,她觉得纸箱是关不住这只猛兽的,滚滚的爪子只消扒个两下就能把天牢撕成碎片啊。但看老爸这晚折腾下来也累了,她也就不好意思再打击他。
滚滚被关了好几天,爸爸妈妈连吃的也不给牠。奇芷宁只好趁其他人都不在时,偷偷地把攒下来的早餐午餐和晚餐与点心,透过纸箱上那两个小小的洞喂进去给滚滚。
爸爸好坏,洞打得这麽小,实在很不方便她塞食物,她偷偷00的拿起美工刀,一天一天每天将它割大一点。
有天她挖洞挖到手酸,心力交瘁地问小恐龙:「你想走吗?还是我把你放了,让你回去大自然里,怎麽样都好过没有尊严的囚禁?」
真正的ai是放手,让牠自由,这个道理她在上看过。
在一阵沉默凝视中,牠对nv孩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奇芷宁心底咦了一下,莫非滚滚不但都听得懂她说的话,还拥有省思能力及自我意识?
有天她不小心失手,把洞挖得太大,纸箱整个破了。牠看着那个出口,对上少nv惊呆的表情,继续规规矩矩地坐在里头,也没有半点想逃的意思。
这缝挖得太大了,奇芷宁只好拿了卷封箱胶带回来,自作聪明地把裂痕补起来。
「你真的想继续待在这里?那以後爸爸如果把你放了,你还会随便乱咬人吗?」
牠倏地露出怒se,鼻孔不停喷吐热气,喉间发出阵阵低呜,见她愣愣望着牠,似乎也不明白牠怎麽了,才缓和神se,翻了个身背对她,不再理会可ai的小主人。
奇芷宁也不纠结,拍拍箱子,站起身来,走了。
爸爸和妈妈看滚滚连续多天都很安分,又听nv儿天天在一旁替牠澄清牠是只多麽乖巧懂事贴心的小可怜,若不是受到惊吓,才不会出於防卫无缘无故咬人。
奇芷宁义正词严嚷着:「只要我们不伤害牠,滚滚不会伤害我们的!」
爸爸拿着手电筒和一支铁钳,撬开滚滚的牙关,仔细探照一番後说:「滚滚的牙好利呀,牠是只天生的猛兽。」
老妈跟着伏在旁边看,说这麽锐利的东西如果拿来开罐头应该很好用,毕竟不是每个牌子都有出易开罐啊,也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切断披萨,可以的话改天她上烘焙课时想把披萨带回家,用兽齿切成喜欢的大小形状。
「啊,我想到了,兽牙造型这麽别致,把它做成钥匙圈,随身挂一个在包包上,遇难自救时还可以拿来作破窗器或逃生锤用呢。」
老妈勤俭持家,思想上也b较务实,已不停地想着该如何将东西物尽其用。奇芷宁望着老爸,老爸望着宝贝nv儿,他们又同时看向纸箱里的小兽。滚滚露出一种很厌世的表情,翻了翻白眼。
奇芷宁突然感觉很对不起牠。
奇爸爸看着奇妈妈,「所以,你想要?」换来奇妈妈郑重点头。
对太太百依百顺的男人转头看着nv儿,晓以大义:「你哥那天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谁也无法保证滚滚不再伤害人,我们总不能等憾事再次发生才来懊悔。爸爸不会阻止你养宠物,但我也必须让所有人处在一个安全的状态,你明白吗?」
奇芷宁似懂非懂地应了声。
这出血腥闹剧最後以滚滚被强行拔掉所有牙齿和利爪,放出纸箱告终。
那时的奇芷宁还不大明了,爸爸这个举动对猛兽来说意味着何种奇耻大辱,让牠丧失了何等尊严。拔牙时她只顾着蹙紧眉心在一旁担忧爸爸会不会被滚滚弄伤,也忘了关怀降临在滚滚身上的痛,就这麽眼睁睁的看着老爸用钳子一颗一颗的把沾满血的尖锐兽牙y生生连根拔起,锵的一声扔到了罐子里。
她亲眼目睹爸爸对她口口声声说会ai牠养牠照顾牠一辈子的滚滚做着残酷的事,而不发一语。滚滚却只是望着小主人,不发出任何声音,被动承受。
後来滚滚真正成为奇家的一份子,奇恩则是伤好就忘了痛,他成了最喜欢亲近滚滚的人,有时还自告奋勇带着牠一起进浴室洗澡。
偶尔奇芷宁经过浴室,会听见里头传来哥哥低级的笑声,她怀疑哥哥对滚滚说了什麽带有颜se的话,但每次问,奇恩都说没有。
虽然有点担心哥哥把滚滚带坏,但滚滚毕竟是一只小宠物,和人类总归是不同的,想着想着奇芷宁也就放心了。
也还好,滚滚的兽齿後来统统都长回来了。
奇芷宁每天都很忙,不只上课,放学後往往还得补习,有时假日会跟胡孜孜去街上逛。背着包包离开房间前,滚滚总是沉默地望着她,让她心生不忍,总觉得自己是个抛弃牠的坏主人。
大多数的时间,滚滚脾气很好,也很安静,鲜少发出粗哑的嘎声,在饲育牠一段时间後,奇芷宁便有了将牠带出门放风的冲动。
人关在屋子里久了都容易生病,一天到晚闷在家里呼x1不到新鲜空气的动物实在太可怜了。
那段时间里,这个念头始终萦绕不休,某天出门前奇芷宁乾脆心一横,把牠抓起来塞进包里,快乐地出门去了。
那天坐在小河边,她把滚滚放在腿上,和胡孜孜谈了一整个下午关於恐龙之我见。
隔天胡孜孜上学时拿来一盒人t彩绘颜料送她,小声附在她耳边说话,建议奇芷宁替滚滚化个妆作为掩饰,盖掉牠过於显眼的毛se。她说,这样可以避免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奇芷宁觉得很有道理,回家翻箱倒柜想找好东西回送好朋友。正好哥哥去她房里,意思意思叩叩两下敲了大开的门板,没好气地问她成天乒乒乓乓的到底在g嘛?
奇芷宁扭过头,非常认真地看着少年,「哥,你听过一句成语吗?」
「什麽?」
「阮囊羞涩。」
「说人话。」
「借我钱。」
他靠在门边,懒懒地双手抱x看着妹妹,「借钱做什麽?」
nv孩理直气壮道:「买东西送胡孜孜啊。」
少年挑起一边眉唷了声,「好朋友生日了啊?你怎麽没提早准备?」
她摇头,别扭地说:「不是生日,就是突然想送。」
老哥哦了一下,也没说到底借或不借,就回了房。她叹了口气,认命地继续抠宝箱,盼着里头没准能抠出什麽值钱东西来,让她回报胡孜孜的ai。
「欸,接着。」哥哥懒洋洋的声音在耳後响起,奇芷宁回眸看,一个盒子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朝她飞来。反sx伸出手将它接住,她打开看,里面是条漂亮的链子。
「怎麽会有这个?」
他耸肩回房,「去年圣诞节交换礼物ch0u到的盲盒,我也用不着,你就拿去吧。」
奇芷宁欣喜地收下,拉长脖子对着已不见的背影喊:「谢谢大帅哥啊!」
呜呜!她就知道哥哥对她最好了!
有了胡孜孜送的这盒颜料,後来奇芷宁出门前都会耐心地哄着滚滚,好声好气求牠,拜托牠让她把颜料涂在牠身上,把皮肤染成温暖柔和的米hse,将牠的外表改造得更接近猫。
除了外貌,她还在房间里千交代万叮嘱,让牠在人多的地方千万别出声,若b不得已要叫,也只能发出喵呜的声音。
「就扮演一天的猫咪,好不好呀?」奇芷宁双手合十乞求。
牠冷漠地瞅了她一眼就把头撇开。
在完全不知道诉求是否已成功传达,也不知道滚滚到底愿不愿意配合的情况下,奇芷宁提起一口气,勇敢地把滚滚装在花俏的日系小碎花布提笼里,带上了捷运。
依照乘车规定,全程不得将宠物放出宠物运输笼外,她满怀歉疚隔着栅栏与滚滚四目相对,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高傲且跩,不吭一声。
轻轻地对着笼内的滚滚允诺等会儿带牠去吃好吃的食物後,一个大概还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走了过来,坐在奇芷宁旁边空位,好奇地对着笼子里的滚滚瞧个不停。
「姊姊,这是什麽呀?」
「是猫呀。」nv孩面不改se说。
「可是牠的耳朵好长好尖哦。」
「这是长耳猫呀,耳朵这麽长是为了听得更清楚,耳朵这麽尖所以牠有个别名又叫jg灵猫呀。」奇芷宁笑嘻嘻的胡诌一通。
小男孩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那姊姊,为什麽牠的眼睛像绿宝石一样呢?我从没看过这种颜se的瞳孔。」
闻言她苦恼了几秒,正好车厢到站停靠,车门开启,月台的灯光照了进来,打在滚滚身上,瞳孔又幻化成了另一种低调华丽的子夜蓝。
小男孩看得目不转睛,动不动就想伸手戳牠。奇芷宁怕他被咬,前後左右各挡好几次。
他怨声说:「我和我哥哥都很喜欢小动物,可惜爸妈不让我们养宠物。」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这位弟弟一看到滚滚就被x1引过来。
「如果家里不同意的话,那也没办法呀。」奇芷宁安慰他。
「但我哥哥说,如果他去宠物店工作,就可以整天跟动物们作伴了。」
「好聪明哦!那去动物园上班也可以啊,还能喂食牠们,帮牠们洗澡呢!」奇芷宁开心提议。
一位四处寻觅的少年走过来,看到男孩後露出安心表情,蹲下0了男孩的头,笑着说:「原来你在这里,我还想说怎麽手机滑到一半你人就跑不见了。不错嘛,敢跟陌生人说话了,我猜猜……是因为猫咪可ai,还是姊姊可ai?」
「都很可ai。」小家伙认真地说。奇芷宁听了脸微微一红。
少年拍拍他的背,催促:「走了,该准备下车了,去拿你的包包。」
「好!」
那个人垂眸往奇芷宁膝上的笼子看了一眼,她有点担心滚滚露出破绽,把牠往身侧移了移,稍稍避开对方视线。他注意到了,抬眼对她笑了下,很有礼貌地将目光往上拉。
少年用他温柔的声音安抚道:「没事,家里不让我们养宠物,我和我弟在外面见了小动物总会多看几眼。你这只猫还挺特别的,我似乎没见过这样的品种。」
当然没有呀,牠又不是猫……
奇芷宁不知道怎麽回答,尴尬地笑了笑。
离开房间後始终没有声响的滚滚忽然低低地犹如警告似的,发出了一声喵呜。
奇芷宁惊喜地瞪大眼睛,这是她第一次听见牠发出嘎嘎嘎以外的声音!天哪!牠记住了她出门前的叮咛!滚滚是有学习能力的啊!
她猛地抱起宠物笼,雀跃不已,少年诧异地望着她。车子到站了,奇芷宁欢喜地提着滚滚冲下了车,一路跑到和胡孜孜约定好见面的地点才喘吁吁停下。
坐在站前公园花圃前,正往笔记本上随意纪录灵感的胡孜孜闻声望过来,奇芷宁高高扬起手中的假猫咪,「我养了一只天才!牠是动物界的天才!牠会模仿猫咪耶!」
胡孜孜还沉浸在她虚构的故事情境氛围中,久久不能平复,答非所问地说她写的故事即将进入第一个转折ga0cha0,待会可以大致跟她说个一遍。
奇芷宁继续抱着笼子呵呵傻笑,「我有预感滚滚肯定拥有高等智慧,只要我多教几次,牠什麽都学得会!什麽跳火圈或走钢索啊,都太小儿科了,我得想个难一点的特技,以後带着牠到全球各地去巡回表演!」
胡孜孜放下笔,拧眉思考,「或许还是得改一改,才能呈现我想表达的意思。」
这对好朋友总是j同鸭讲。
奇芷宁发现胡孜孜手腕上戴了奇恩ch0u到的链子,赶紧凑过去赞美:「你戴起来真好看。」
话题终於搭上线,胡孜孜用力点头说:「嗯!我超喜欢的!链条上满载我喜欢的元素,你看,这里有笔,还有一本小书书!」
奇芷宁仔细盯着上面的小坠子瞧,眼前一亮,「欸,真的耶!」
胡孜孜珍惜地抬起另一只手盖上去,将它0了0。看好朋友这麽喜欢,奇芷宁说不出口这手链其实是她哥那位y汉不要的。
想了想,她却有点迷糊了,为什麽哥哥当初ch0u到以後不是拿来送给她呢?
这天yan光晴好,温煦的微光从枝桠间筛落下来,照s在sh软的土壤上,空气带着热度,蒸出微咸气味。她们在森林公园的大草坪随意拣了块舒坦的位置,舖上野餐垫後坐下,各自拿出准备的粮食吃。
从国中时期便在各科笔记本上手写和漫画的胡孜孜喝了一口珍珠n茶,翻开她随身携带的活页簿,开始朗读。
「在兹诺伊屋星球中,有一种叫做迹亚的小小群生物种,他们拥有超过智商三百的智慧,在很早很早以前便拥有航行宇宙各个星系的交通能力。」
「尽管迹亚这种生物雌雄同t,他们始终不曾放弃寻找,宇宙中永恒的ai情。数万年来在星球间展开一场又一场刺激冒险,直到真ai降临那一天。」
奇芷宁满怀憧憬,由衷为这段文字痴迷陶醉。
永远不放弃寻找,宇宙中亘古的ai情是吗……
伏在一旁的小兽静静的听着,在微风轻拂中,许多朦胧却深刻的记忆片段缓缓拼凑起来,一帧一帧在脑中回放。
在夹杂着青草味的微风吹拂下,小兽阖上眼,趴在奇芷宁裙子上。
依稀听见大海的呼唤。
牠看见一个nv孩从g0ng殿转角走了出来。
从第一次见到讴妮至今,已过去半年。
缪瑟继续长高,讴妮则变得更加清丽动人。不变的是,他仍喜欢躲在柱後偷看她。可ai的是,他那位引起全岛母兽人们疯狂ai慕的帅哥哥汀莱大人──有时也会加入t0ukui行列。
真是令他费解呢。
幸好今天汀莱大人前往长老大院那里商议岛上祭典要事,欣赏讴妮的一颦一笑成了他独享的权利。
啊,来了!
她头上戴着细致jg美弧型头饰,上头镶有彩珠、珊瑚及贝类,收起的长发辫上用了天然宝石固定,其余乌发披在背上。纤细锁骨上戴着传统银链,一颗一颗宛如雨珠的透明奇石垂落,随着身姿摆动。身上穿着一袭火红长裙,腰部收起,腰身明显,x上裙间以细纱及玉石点缀。放s状裙摆曳地,看上去璀璨而华丽,行走间响起当啷当啷的清脆声响。
羌灵族nv孩服饰总是yan丽多彩,除了纯白与纯黑很不受欢迎外,nv孩们几乎各种颜se的裙装都有一套。缪瑟注意到讴妮似乎特别偏ai火焰般热情明媚的红,他鲜少看她穿上别的颜se。
一个nv孩子从树林里出来,喊讴妮名字,讴妮回眸一笑,挽起对方的手,说说笑笑往g0ng外走去。倩影渐远,缪瑟琢磨没一会就抬脚跟了过去。
「你下半天做什麽呢?」那个nv孩问她。
「不告诉你。」讴妮露出调皮的表情,一双灵动明媚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对nv孩吐吐舌头後,嘻嘻哈哈跑走了。
他看见她们沿途嬉戏,离开後又遇上了一票年龄相仿的nv孩,大夥儿热热闹闹牵着手消失在他眼前。缪瑟没再跟,满足地回了g0ng殿。
他寻思着,讴妮每天送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过来,也不知给谁。但她似乎很怕他哥哥,所以应该不是给他的。既然不是给汀莱大人的,那就是给缪瑟的喽?这麽一想,少年心里欢喜极了。
只是他觉得有点想不明白,哥哥这麽帅,身分地位这麽尊贵,全岛的nv孩们趋之若鹜,怎麽讴妮却不待见呢?
有几次他见她在g0ng殿外缘碰到汀莱大人,便如惊弓之鸟般闪电逃窜到不知何方,让他心疼si了。
於是好心的缪瑟私底下便拚命暗示哥哥别板着一张脸,否则nv孩子会害怕。汀莱大概没听进去,几乎每次迎面撞上讴妮都会故意酷酷地垂眸瞅她,散发一gu不怒而威的高冷气势,让小姑娘心生畏惧。
後来汀莱大人大概把逗讴妮当成生活中仅有的乐趣了,她躲,他就追,在g0ng殿里陪她玩起追迷藏,有时还吓得人家接连好几天不敢上门。
唉!哥哥为什麽对讴妮这麽坏呢?
缪瑟总是很无奈。
羌灵族人是极为专情的物种,认定配偶後,一生只与对方交配。夫妻共同孵蛋,但因能成功孵化者不多,因此数万年来人口仍仅几百人之众。他们视血脉传承为一生志业,不分男nv,皆有种族繁衍的压力。
幼兽化为人形即可视为成年,生育能力达到成熟,不久後便能开始分泌cuiq1ng激素,自然寻觅伴侣。
因良兽不多,竞争激烈,nv子亦天x热情,会主动求欢。若是天生强壮,身t素质优异,兽胎夭折率低的家族,在众人眼里更为抢手。若能与基因如此稳定的对象交配,将来生出的蛋存活率也高,成功延续生命的机会也大。
也因此来自於强大奥斯家族的汀莱大人和胞弟缪瑟简直是全岛母兽人们梦寐以求的配偶。
已化为人形多年却没半点求偶动静的汀莱到底是怎麽想的,缪瑟并不知道。缪瑟天天看着岛上的nv孩子们饥渴望着汀莱大人,而他总是千篇一律的冷淡疏离,显然不堪其扰。
有时缪瑟也会想,其实哥哥是对的,要是他不摆出那麽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样,肯定早已被热情的nv孩子们纠缠得发疯了吧。
但缪瑟有时也会希望汀莱能撑久一点,因为一旦汀莱择好良配,岛上姑娘们下一个全力攻略的目标就是他了啊!
每每思於此,缪瑟总是感到不寒而栗。
升上高三,庞杂繁复的课业让奇芷宁压力山大,她仍然徘徊在学校和补习班之间,学过的知识b照身高一寸一寸ch0u长。
别的同学用打球和听音乐纾压,她把遛恐龙当成唯一乐趣。
滚滚的个头已差不多有一只中型犬那麽大,不但可双脚站立行走,尾巴的灵活度也不可小觑。奇芷宁见过滚滚把尾巴缠在yan台的晒衣杆上,整个身t头下脚上像钟摆晃来晃去,这副奇观令她忍不住拿出手机录了段影片,隔天到了学校偷偷播放给胡孜孜笑。
为了带小恐龙出门放风顺便听胡孜孜写的浪漫ai情故事,奇芷宁拿出第n盒人t彩绘颜料,把滚滚宝蓝se的皮肤盖得妥妥当当,不留一点痕迹。
她严肃地命令滚滚,改了口令:「在家里你想怎麽舒服就怎麽来,但在外面你得习惯四只脚走路,这样才不会引来异样眼光。还有啊,如果真的憋不住了想发出声音,切记,只能汪汪叫唷!」
这只高傲的生物意味不明地打了个哈欠,乖乖让她系上颈绳,被她拖了出去。
距离成熟还有一段显着距离的少nv们,拥有相似的烦恼,除了功课压力外,最多的便是那些瞒着父母师长偷偷滋长,不为人知的心事。
尽管大考在即,也挡不住青春火热,那时班上半数nv生都陷入了恋ai危城。明恋暗恋、单恋热恋、苦恋失恋……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抑或两个人的双向奔赴,占据了nv孩子们读书之外的大半话题。
前天一个脱单,昨天又一个告白成功,友情不si却逐渐凋零。奇芷宁眼看结伴上厕所的姊妹淘规模渐渐缩小,一个一个利用下课时间往男友那里跑,连她这种打定主意绝不在大考前谈感情的人都忍不住心生动摇。
大概是真的受到旁人影响,或是她本身对於大考的意志并没有很坚定,隔壁班的许宸约她段考完後的假日去看电影时,奇芷宁只考虑了一节课就答应。
许宸外型白净斯文,高高瘦瘦的,像极了热播中的校园剧男主角,只不过又b人家更好看一点,在她们学校还有撕漫王子的封号。这麽好看的男生为什麽会看上她呢?真是让人疑惑呀!
尽管奇芷宁对许宸认识不多,还是与他说好赴约。她很想t会看看和异x单独约会到底是什麽神仙滋味,为啥都到考前这个节骨眼了大家还不怕si的往恋ai这条路手刀狂奔?
也许她亲身t验过一回,就知道了呢。
她问胡孜孜有没有和男生约会过,胡孜孜表示没有,但她强调自己常投入杜撰的剧情里和男主与男配恋ai。
奇芷宁不忍心击碎母胎单身者的自尊心,於是迂回地说「她有个朋友」被男生约出去了,没有头绪该打扮成什麽模样或准备什麽才好。
胡孜孜说:「看电影?那得走文艺nv青年路线啊!」
奇芷宁问:「恕小民不才,斗胆请示大师何谓文艺nv青年路线?是否该在鼻梁上挂副常常会滑下来所以得常常把它推上去的粗框无镜片眼镜?手里抱着一本又厚又重但是都看不懂内容的天书?穿着格子衬衫背双肩包然後搭长袜以防露出太多的腿显得不庄重呢?」
胡孜孜颔首:「听你一说我觉得很有画面呢,不妨就这麽告诉你那个朋友吧。」
如果不是平时ai乱乱买,奇芷宁的零用钱逃亡速度也不至於这麽快,由於这些行头不难备齐,奇芷宁恭敬不如从命。
那天看的片子,是许宸选的。那是一部很好笑的鬼片,由於实在太ga0笑了,不但放映厅里传出的声音让路过的人以为里头放的是喜剧片,整整两个小时奇芷宁只顾着仰头哈哈大笑,让本想在鬼魂出没时展现男子气概的许宸宣告计谋彻底失败。
看完电影回家路上,许宸第一次对奇芷宁告白。
奇芷宁当时穿着一身文青衬衫装,假掰眼镜和厚重的天书都被她扔进包里了,勒得她肩膀超痛。她手里拿着一支吃到一半的大热狗,门牙上大概还沾了番茄酱,从电影院离开不到十分钟,就在这麽不浪漫的情境下他居然跟她告白了!
奇芷宁震惊不已。
当然没有答应他。
虽然她还不懂什麽是喜欢,但她知道自己应该没有喜欢他。
许宸後来在奇芷宁心中被评为恋ai界的不si鸟。
跟奇芷宁要来手机号码後,他照三餐嘘寒问暖或似有若无地撩她。在隔壁班的好处是,下课时间奇芷宁只要站在走廊上就能看见坐在教室里的少年,不知是否像人说的心电感应还什麽的,许宸总会很快地抬起头来迎视,对她微笑。奇芷宁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犯罪感,立刻掉头心虚走开。
对於这种懵懂的情感,奇芷宁感到烦躁。她不敢把心事说给任何人听,她觉得现在还不是能无忧无虑畅谈恋ai酸苦的时候,她仍想好好备战大考的。
许宸总是如影随形的目光让她浑身不太自在,有天吃午餐时她终於憋不住了,对胡孜孜透露:「好像有人在追我。」
胡孜孜没想到奇芷宁这麽迟钝的nv生居然也有谈论感情话题的一天,显得很感兴趣。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着问她:「哦?是个怎麽样的人?我认识吗?」
奇芷宁偏头思考了下,「嗯……就满斯文的啊,虽然瘦但眉宇间带着一gu英气,也不会让人感觉文弱……笑起来淡淡的,眼神很也真诚,相处起来令人如沐春风……我觉得只看外型的话,可以九十吧,那如果再加上个x,应该有九十五了。听说他的功课也很好……」
胡孜孜嗯了声,眼神不知飘向哪里,绕了一圈又回到她身上,咳了咳正se说:「回头,你的九十五分在那里。」
奇芷宁闻言转头,见许宸站在她们教室门口,似乎正要麻烦她们班的同学帮忙叫她,正好奇芷宁已看见他,便默默收回发到一半的音。
奇芷宁坐着不动,两人遥遥相望,胡孜孜好笑地催促:「原来是隔壁班的男生啊,那天约你看电影的该不会就是他吧?去啊,发什麽呆?他从刚刚到现在一直盯着你的背影看,你再不去,他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奇芷宁点点头,靠近胡孜孜,「那你帮我检查看看我嘴角有没有黏到饭粒。」
平时粗枝大叶的奇芷宁前两天吃完午饭在走廊遇到许宸了。那时许宸明明已经经过了她,却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喊她一声。她好奇转头,见许宸直直看着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一手cha在口袋,漫不经心地踩着步伐朝她走过来。
奇芷宁x口突突跳着,担心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麽帅的王子告白,万一成为全校nvx公敌怎麽办。
许宸停在她面前,高她那麽多,眉梢一抬,俐落伸手往她嘴边轻轻碰了一下。
少年修长指尖多出一颗莹白饭粒。
奇芷宁抖了抖。
天哪!那颗饭粒一直黏在她嘴边吗!所以她刚刚吃饱饭後到楼下绕了一圈,还到布告栏看了一会学务处最新张贴的校园资讯,最後还到图书馆翻了几页杂志,那颗饭粒始终屹立不摇地陪伴着她,当她说话或微笑时,便大张旗鼓摇摆着它活泼的小身t吗!那大家不就都看见她脸上黏饭粒啦!
要崩溃了,这简直是有史以来最令她感到奇耻大辱的一刻,让她拿一直以来苦心经营的文静美少nv形象如何是好啊……
奇芷宁想si的心都有了。
糗成这样还不如成为nvx公敌呢!
然而胡孜孜并不知道这个问句背後还有那麽一段血泪悲歌,她平静扫了她唇角一眼後说:「没有,赶快去吧。」
奇芷宁点点头,悲痛地站起身来,从容赴义。她先走到门口,然後往外移动到走廊的墙边,看他跟过来了才问:「有什麽事吗?」
许宸把手从背後伸出来,递给她一包东西,「呐,给滚滚。」
奇芷宁低头一看,包装上的总柴咧开嘴傻气的灿笑,「哇,是狗狗饼乾啊!」
越想专心读书,那些与课业无关的难解习题便越是凶猛的往地表冒出头来。暧昧并未结束,反有越演越烈趋势。
每回同年段学生全t大集合时,两班相邻,许宸会刻意和他班上的同学换位置,坐到奇芷宁边边来。奇芷宁装没看见,他也不在意,反而就明目张胆地对着她瞧,瞧到奇芷宁都不好意思了,整个头都要垂到地板上去,他才好心笑着把视线移开。
有次学校邀请知名舞团来表演,由於活动中心空间不够,校方采取班级ch0u签制,ch0u到的幸运班级才可入场观赏国际级的演出。就这麽巧,他们两班都中签了。
表演长达一个半小时,对已被考试折磨得不ren形的学生来说,能短暂逃脱令人窒息的压力,简直乐疯了。三三两两走进场内的学生散发着b平时更为轻松愉快的氛围,一个一个进了导师安排好的座位坐下。
奇芷宁是nv生倒数几号,所以被老师排在班级最後一排的位置,不偏不倚落在许宸斜前方。
还是隔了几个人的,压迫感也没这麽大了,奇芷宁暗暗松了口气。
许宸看着她坐下,估算了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对这个安排不甚满意。
於是他故技重施,以连续请客一个礼拜的j排作为答谢,成功与朋友换到她正後方的位置。
耳後传来隔壁班男生们幼稚的起哄声,她依稀听见身後窸窸窣窣的像是移动的声音,但怂得不敢回头确认。ㄧ个暗沉沉的身影垄罩她,在她後方落了下来,接着她便听见那道总是温润却怀着笑意的低柔嗓音,从她正後方往前蓦地一凑,低低喊她小名。
「宝妹。」
奇芷宁打了个冷颤,su痒感从耳廓迅速蔓延到後脑。
家族里男孩众多,爸爸妈妈一直想要贴心的nv儿,好不容易第二胎盼来了可ai的小nv娃,在还没取名之前那段时间便常喊她宝妹。宝妹,宝妹,我们的宝贝妹妹。
奇恩问爸妈,他是不是也有个小名叫做宝哥?爸妈冷漠地回他说没有啊,男孩照猪养就好了啊,吃泥土和杂草也是会长大的啊。
同学里没人像她一样到了这个年纪还被家人喊r名,奇芷宁觉得丢脸,严厉禁止家人再叫。偏偏那天去看电影时,爸爸不知nv儿旁边还有人,在电话里嚷了一声宝妹。
中年男子声音宏亮,许宸清清楚楚听见了。
年轻的nv孩总容易为了小事纠结半天,她哭丧着脸用力抓着他的衣服问他能不能别把这个名字告诉其他同学,他掩唇笑了几声,答应了。
「宝妹。」用仅有对方听得见的音量,许宸以一种让人su进骨子里的语调再度呼唤。
台上的舞者卖力跃动,奇芷宁耸起肩膀如坐针毡。她故意装作没听见,摆出认真看舞的模样,直到椅子被人轻轻敲响。
活动中心内乐声震天,尽管旁人听不到这gu微弱的杂音,塑钢折叠椅上传来的颤动却令她无法忽视。
许宸很刻意,一下接着一下,叩叩叩,停个几秒,再来一个循环,叩叩叩……
闹她,看她困窘,让她手足无措,是他一天中所有快乐的源头。
起初奇芷宁想着不要理会,对方就不会再敲了吧。但许宸似乎逗她上瘾,後来越敲越急,越敲越响……奇芷宁yu哭无泪,只能默默地回头,看着许宸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小声问:「怎麽了吗?」
他凑上前,盯着她,「我出生时算命的说……」
「嗯?」
「他观察我的五行後说我命中缺了点东西。」
奇芷宁是个好奇宝宝,很快被g了去,「缺什麽?缺水?缺木?缺土?缺钱?」
「他说我命中缺你。」
「……」
「当我nv朋友?好吗?」
奇芷宁深深x1了一口气後说:「不好。」接着她以非常快的速度把身t转回去。
这是许宸第二次对她告白。
被拒绝的少年毫不感到意外,再度轻轻戳她背,压低音量靠上前对着她後颈说话:「为什麽不行啊?家里管得b较严吗?还是怕被老师发现?你担心成绩吗?功课我教你啊?」
对於所有问号,奇芷宁一一摇头。
他故作伤心地说:「所以是我不够帅吗?」
奇芷宁简直要疯了。
许宸後来又戳了几下她的背,被奇芷宁身边那位从头偷听到尾,已达忍无可忍境界的胡孜孜瞪了後才收敛。
虽然奇芷宁不喜欢许宸,但有时听到班上nv生们红着脸交头接耳谈论着隔壁班那位王子很帅时,她也会忍不住打心底生出优越感。许宸的喜欢,让奇芷宁有了自信。她觉得自己应该也是很可ai的,这麽好的男生才不去喜欢别人,而是喜欢她。
相识时间往後拉长,奇芷宁心上那些初识时的尴尬忸怩都削减不少,单独面对许宸时,整个人也渐渐能从容应对了。
奇芷宁和许宸都有参加学校晚自习,碰面的机会很多。放学後许宸会约奇芷宁一起去吃晚餐,奇芷宁则拉着胡孜孜作伴。许宸为了争取更多和奇芷宁独处的机会,只好又拉一个男生来。
吃饭时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起,外人看来并不觉得奇怪。但吃完饭走回学校的路上,许宸就会暗示朋友去缠住胡孜孜,他便可趁乱把奇芷宁带走。
许宸问过奇芷宁许多问题,b如她喜欢吃什麽、喝什麽,喜欢什麽颜se、什麽动物、什麽图案、哪个季节、哪位偶像明星……
最後才偷偷说:「如果你现在还不能谈恋ai的话,至少先告诉我……」他羞涩地抓抓头说:「你想考哪间学校啊?」
什麽!连大学都不放过她吗?
这一惊非同小可,奇芷宁吓得连滚带爬跑走了。
每回考完试,许宸都会跟奇芷宁要成绩单,研究她的成绩,然後再次谨慎地分析她的落点,不时替她调整志愿。
晚自习教室没有固定座位,许宸总是挑着她身边坐。
第一次,奇芷宁看也不敢多看他一眼,全程正襟危坐解题。
第二次,她偶尔会偷瞄他几眼,还以为人家没发现。
第三次,许宸主动出击。他故意用手臂撞开橡皮擦,让橡皮擦滚到奇芷宁脚边,却迟迟不去捡。奇芷宁瞄到了,犹豫地把它捡起来物归原主,许宸眼眸含笑轻轻说了声谢谢,把东西接回去时用指尖偷偷捏了她的手,然後放开。
奇芷宁觉得自己好像被吃豆腐了,用力甩个几下头後,镇定下来继续读书。
後来许宸又掉了几次东西,奇芷宁怕影响自己学习,就都装作没看见了。
许宸:「……」
讴妮的父母亲皆来自极为普通的兽人家族,每一代皆有带着基因缺陷孵化的兽,早夭率也高。讴妮的母亲多次怀孕,在那几年间前後产下近十颗蛋,只有讴妮顺利孵出来,其他的蛋最後都腐烂了。
无法替深ai的男人传承血脉,让母亲郁郁寡欢,身t随之羸弱,很早就离开了父nv俩。讴妮几乎是由父亲一手带大的,和父亲的感情极为深厚。
然而这阵子,讴妮却有了无法对父亲诉说的心思。
那是一年前某个风轻日暖的好日子,她被最好的朋友瑶琳拉进岛上唯一一座g0ng殿开开眼界,听瑶琳说那座富丽堂皇的楼宇里住着奥斯家族的人。
奥斯家族是沃玛波岛上历久不衰的权贵t系,後裔们承袭先人优良基因,不只兽蛋孵化率高,各项能力皆睥睨群雄。奥斯家族与长老们一同守护这座海岛,近千年来携手瓦解过几次重大危机,重建岛民生计,全力打造一片祥和乐土,後来奥斯家族的人便自然承担起各项岛务工作。
瑶琳说得双眼发亮,脸蛋红扑扑的,让讴妮也听得入迷。
父亲从没对她说过这些事,她从不知晓岛上有这麽一个显贵的家族存在。现在只不过在广场绕了一圈,便被g0ng殿的气派给震慑住了。
讴妮扯着瑶琳缀满珠饰的袖子,小声问:「我们可以这样随意跑进来人家家里吗?」
瑶琳看了眼远处站着的守卫,一双慧黠的眼睛眨了眨,说:「奥斯家族品格高尚,待人宽厚,只要别擅闯内殿叨扰他们,外面这里平时都是开放的,所有人都可以进来呀。」
尽管瑶琳这麽说,讴妮仍是战战兢兢地跟在她身後畏缩走着。
g0ng殿外有一处好大的广场,几个nv孩子围在那里席地而坐,手里串着花圈,嘴里说着笑。
瑶琳拉着讴妮加入了她们。
讴妮被分到了好几朵花,新认识的nv孩拿起彩纱教她如何把花朵加工上去。她笨拙地做好了,学她们把花纱戴在头上。
瑶琳擅做细活,早完成了,不知谁开始哼起民俗小调,气氛热络起来,瑶琳骄傲地站起来展示她的美丽。窈窕曼妙的身段翩然转圈,丝绸般的紫裙摆在空中舞动着优美的圆,画面美得令人屏息。她向来知道自己好看,从来也不吝惜展露给所有人看。
讴妮和其他nv孩一起,捧着脸颊陶醉欣赏。
见惯如此浓墨重彩的美丽後,讴妮并不觉得自己特别。认识的人都形容瑶琳是岛上最娇yan的花中之后,而讴妮是一朵瓣上还沾着晶莹露珠、清新怡人的晨曦之花。
瑶琳一舞仍未结束,忽然耳边传来其他nv孩低声惊叹:「天哪,那是汀莱大人吗,他走过来了!」
虽对奥斯家族感到陌生,讴妮却常听人提起这个赫赫有名的名字,只不过从未见过本尊。於是,有点好奇的,她缓缓抬起头来寻找,想瞧瞧传说中那个岛上最好看的男人长得什麽模样。
男人眉se如墨,眉形如剑,星眸澄亮,泛着幽冷的光,刀削的轮廓丰神俊朗,神态疏淡,举手投足自信潇洒。他一身华贵黑衣,身量极高,露出魁梧结实的一小片x膛,被黑k包裹的修长双腿清清冷冷的迈着步伐,走过她们面前。
所有人都安静了,包括瑶琳。一个接着一个,像传染病似的,nv孩们脸上纷纷泛起红晕。
讴妮的心跳全面失守,她无意识地拿起花纱聊胜於无的挡脸,怕人发现她的异样,嘲笑她。
那天风很轻,拂过脸颊的肤触很温柔,日光明媚。他浑身散发出沉稳贵气,目不斜视,走起路来威风凛凛。所有初见时的细节,连同他的背影,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遍一遍,细细腻腻,在讴妮脑中不断温习,反覆上演。
後来nv孩子们最喜欢结伴一块去g0ng殿前玩,彼此都知道对方心里打着什麽主义,也无须戳破。
岛上的nv孩总是仰慕汀莱大人的。
讴妮常听瑶琳绘声绘影地说她在g0ng殿的哪个方位碰上了汀莱大人,还跟他说了一两句话,汀莱大人甚至还对她礼貌地笑了,这一切都让讴妮羡慕不已,并默默地记下。
她也想故作偶遇,与汀莱大人说一句话。
真的,一句话就好。那麽她此生便无憾了。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拥有的勇气。
当她跑去汀莱大人常出没的地方蹲点,看他真的从她前方迎面走来时,那麽猝不及防地对上他冷峻的眼睛,在心跳不争气地漏了一拍後,身t动得b她的意识快。她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他视野之中,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
愣住的汀莱大人:「……」
那天一冲回家,讴妮就後悔了。她郁闷地推开门进了房间,一头倒在床上,动也不动地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然後她坐了起来,嘻嘻嘻傻笑。
决定从明天起,偷偷给他送小礼物去。
瑶琳脑筋活,常常发明各种游戏,把nv孩子们挨家挨户从家里拉出来,找齐至少六七个人和一个宽广的空地後,开始玩跑来跑去追来追去的游戏。
她们大多在家里附近的空地玩,但人数多的时候,也会集t跑到g0ng殿前的广场来活动。
喧哗声惊动了横躺在树上睡觉的男人。
他睁开眼,坐起身打了个哈欠,低眸往树下看去。锐利的眼睛看着看着,慢慢g起唇角。
那个叫做讴妮的nv孩嘻嘻哈哈的和其他nv孩子在地面上追逐,一会儿躲在柱子後面,一会儿边尖叫边跑出来,脸上挂着淘气甜美的笑容,声音清润。她速度很快,红衣如火焰般闪逝,所经之处,抖落了银铃般的笑声。
她们玩了很久,也不晓得是谁先玩疯了,居然抓了只会蠕动的小虫到处吓人,瑶琳还一举把虫丢在某个nv孩头上,把人家吓哭了,倒楣的nv孩拼命摇头说「好可怕啊赶快拿走!」讴妮一把抢过去,霸气道:「没事没事,不哭不哭,我帮你扔了牠!」
然後她走到花丛间,捏起毛毛虫的身t,把牠放上叶片,与牠对话:「哎呀小家伙,你看看你还这麽小,怎麽跟我们一起玩呢?回家多吃点叶子吧,我父亲说吃得多长得快,胖嘟嘟的也很可ai哦!」
男人笑出来。
原来除了羞涩脸红,她还有这麽活泼的一面。
nv孩子们都没发现树上还坐着一个人,那个人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笑意,把玩手里的细枝,整个下午不嫌腻地欣赏她们玩乐。
咸咸的海风拂过树梢,露出了他的衣角。镶着乌金绣线,代表尊贵地位的华袍,反syan光闪耀,即便只是那麽一点点痕迹,也足以暴露来人身分。
其中一个nv孩子看到了,惊讶地扯着瑶琳袖子让她往上看,这下子所有的nv孩都噤声了。
他苦笑,看来是躲不了了。扔了手里玩烂的枝条,向前纵身一跃,黑袍扬起间,白靴从容落地。
讴妮和其他的nv孩子们一同看着他。
「汀莱大人?」瑶琳惊呼。
另一棵树上,汀莱大人的随侍无翊也纵身跃下。
汀莱拍拍袍上灰尘,镇定地看着大家说:「你们继续。」便领着无翊走了。瑶琳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与心仪男人攀谈的机会,很快拉着讴妮追上去,在後面急急嚷着:「汀莱大人!汀莱大人!」
他回头看,疑惑:「嗯?」
瑶琳露出自己练习过无数次的完美笑容,「汀莱大人,这座g0ng殿这麽大,後头还有哪些地方是g0ng外的人准进的,能稍微让我们知道一下吗?回头我跟其他人说,这样就能避免糊涂乱闯打扰到您与家人了。」
汀莱本皱起眉,後注意到她身後还有一个影子,嗅了嗅气味,这不就是红衣少nv吗?见她始终躲在瑶琳後方,头都不敢探出来,看来还是很怕他啊,立刻燃起逗她的心思,故意说:「走吧,让无翊给你们介绍。」
瑶琳一听,简直喜出望外,反倒无翊显得惊讶了。汀莱大人并不亲民,极少与家族之外的人多说一句话,个x寡淡喜静,惯来与nv孩子们保持距离,会答应这种明显是搭讪的要求怎麽想都觉得不合常理。
无翊对上那天不晓得哪根筋接错的主子,无奈点头,b了手势让她们跟着他後,领头走在前方。
每去到一处,无翊会停下来说明这里是做什麽用的、平时能不能进去,有的屋子他还会在眼神徵询过主子同意後带着她们入内参观。
一开始,背後那个男人带来的强大存在感让讴妮感到脸热拘束,但走马看花地过了段时间,她便没那麽神经质了。
直到她忽然感觉背後被人轻轻拉扯,玉石撞击後发出当啷声响,明显有人在玩她衣服上的珠子。轻轻拉着,听听声音看看她的反应,便又放开……再轻轻拉,再观察她的反应,复又放开……
讴妮不敢回头,耳朵却红了起来,挽着瑶琳的手越收越紧,什麽也不敢说。
倒是听觉敏锐的无翊很快听见了那些奇怪的声音,他故作不经意地往後一瞥,见主子玩心发作,正轻笑拨动讴妮衫後的珠玉,惹得无辜当事人脸都红了。
无翊:「……」
这麽调皮的汀莱大人,让人好不习惯啊。
这时瑶琳觉得讴妮勒得她不舒服,便不耐烦地挣开了她的手,「先放开,我去前面看看。」
nv孩失去保护罩後,男人很快凑近落单的讴妮,压低音量说:「你们nv孩子怎麽回事,身上挂着一堆小彩石,不重吗?」
他的嗓音很低沉,语气中隐隐含有揶揄意味,突如其来的单独对话让她心跳如擂鼓。
讴妮边走边盯着碎石子路,点点头,又摇摇头,鼓起勇气把父亲说过的话原封不动摆出来:「因为……打扮得越漂亮的nv孩,越有机会获得男子青睐,如果有更多好的配偶可选择,就不用挑人挑剩的了。」
汀莱不动声se地送了个眼神过去给无翊,示意无翊先把瑶琳带开。看着手下很快完成任务,双双顺利消失在面前,四周终於静下来,汀莱大人低下头,眸se温柔地看着讴妮问:「所以呢?有用吗?很多男人喜欢你?」
讴妮有点泄气,诚实地说:「没有,最多的时候也只有两三个。他们大多喜欢瑶琳,和她b起来,我实在太丑了。」
看着她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汀莱大人忍不住又笑开怀。
看见他笑,她倒想哭了。
笑了几声,他抿下唇,意有所指道:「你还小,这种事不必急。」
讴妮点点头,很快看到一朵漂亮的花,奔过去蹲下来将它攀折摘下,捏在手里转着花j玩,「我知道呀,但是父亲大人身t不好,我怕太晚了……就、就……」
来不及看到她幸福呀。
汀莱大人走过去,跟着蹲踞在旁,高大的身子像团庞大的结界,瞬间垄罩她小小世界。他紧盯着她忧愁的脸,轻声试探:「那你喜欢什麽样的男人?我认识的人多,可帮你留意留意。」
讴妮疑惑抬头,冷不防迎上男人深邃的瞳孔。他微微g唇,扬起嘴角,形状明显的喉结滚了一下。
两人无声对视半晌。
风飕飕地吹,一gu不知从何而来的花香将他们团团包围。
讴妮有点想打喷嚏,尽管现在不是打喷嚏的好时机。每回她打喷嚏都会喷出鼻水,惹得看见的人发笑。
为了避免在汀莱大人面前出糗,她一个激灵站起身来,红着脸结巴说:「我、我去找瑶琳,出来太久了,我们得回家了。」
男人哪懂nv孩子心里那些弯弯绕绕。他脸上的浅笑缓慢撤去,面容恢复平时的冷冽,跟着淡漠起身,整了整袍子,心平气和说:「我带你去吧。」
「好的。」
走了两步,鼻子真的痒到受不了了,讴妮掐住鼻翼再用袖口摀住鼻子降低音量後哈啾两声,这才舒服许多。
呼,好极了,这次鼻水很克制呢。讴妮心情轻松起来,连忙跟上汀莱大人,心里有些欢喜也有些羞涩地盯着他的背影直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