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米酿很快端上桌,宁熙给自己斟上一杯。米酿呈粉白色,有些浑浊,但闻着有一股特有的香甜气息。
米酒入喉顺滑回甘,酒香四溢,也不辣喉。春分前后,上京城昼夜温差大,昼热夜凉,这一杯米酒下去,宁熙觉得浑身都变得暖和起来。
“好喝!”少女的面颊泛出一层薄薄的酡红,她端起酒壶,又给自己斟上一杯。
这时,仇野提醒道,“最多喝三杯。”
“为什么?”
“若是喝到第四杯,你就会开始说胡话了。”
宁熙双手捧着酒杯,若有所思,“我听慕姑姑说,有些会喝酒的人,光看别人喝酒的姿势就知道那个人的酒量如何。你是那种很会喝酒的人么?”
“只是喝酒喝得早而已。”
“喝酒喝得早……早是有多早?”
“我七岁起就开始喝酒了。”
“七岁!”宁熙差点被酒酿呛到,两杯酒下去,她现在的面颊更红。
“为什么年纪那么小就喝酒?”宁熙问。
“因为有六个人一起灌我喝。”
“那六个人可真坏!”宁熙同情地看仇野一眼,“你肯定被他们灌醉了,所以现在才这么会喝酒。”
“不,他们醉了,我没醉。”
“诶?”
宁熙的同情转变成惊讶,她觉得方才的同情显得自己像个呆子。
只见仇野把酒壶高高提起,浑浊的米酿化作一条细长的白线,随着壶嘴落入杯中。浊白的米酿倒满一杯,刚好不会溢出。
“第三杯,”仇野将满杯米酒递给宁熙,“也是最后一杯。”
宁熙回味着口中甘甜,正准备接过仇野递来的第三杯酒,不曾想面前却出现一个白衣男子。那白衣男子抢在她面前,竟要去夺那杯桃花米酿。
仇野反应极快,连着酒杯将米酿往上抛,整个人也向上翻身。只见他轻盈一跃,上一刻他还在宁熙对面,下一刻他就坐在了宁熙旁边,手里还稳稳端着那杯斟满米酿的酒杯。
白衣男子此刻坐到了宁熙对面,半披散着头发,手里拿着把折扇轻轻扇着。这男子生的俊美,一张脸始终微笑着,看上去不到三十岁,但实际年龄应该有三十好几。因为他虽然有一张年轻的脸,却有双阅历很深的眼睛。
只听白衣男子朝仇野打趣道:“想不到啊小七,你现在出来喝酒,竟然也会要人陪了。”
宁熙看看白衣男子,又看看仇野,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
所以他们认识?既然认识,方才为何又是一番你争我斗?
万分吹拂过她滚烫的脸颊,宁熙觉得自己需要喝口酒压压惊。
仇野手里还端着杯酒,这被酒不偏不倚正好在她唇前,她微微低头便能喝到。
已经饮下两杯酒,宁熙头脑有些昏沉,是以,她当真低头去饮那杯米酿。
少女的下唇触碰到少年的拇指。
柔软,炙热。
仇野像是被火烧了似的,飞快将手收回。方才连打斗都没洒一滴酒的酒杯现在重重落到桌面上,倾洒一桌美酒。
酒香,米香,花香,霎时间朝四面八方扩散。
一阵凉风吹来,非但没使宁熙酡红的面颊降温,反而使其变得更加滚烫。因为那阵凉风,将她吹得清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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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
(是少年人本就容易认真么?)
宁熙慌乱地捡起一旁的帷帽重新戴在头上,白纱放下来,遮住她发红发烫的脸。等做完这一切,她又如同一个大家闺秀般端正做好,全当方才的事没有发生过。
仇野按着刀柄,也不出声,两人都十分默契地,僵直地坐在原处。
卖酒的桃二娘是个性情中人,有什么便说什么,她拿着抹布便擦桌子嘴里边叨叨,“你们三个,到底是谁手不稳连杯酒都端不住?可惜了我辛辛苦苦酿的酒。”
桃二娘没说一句,宁熙的头就垂得更低一分,到后来,垂得连头上的帷帽都要掉下去了。
云不归在一旁静静地摇着扇子,他看着对面二人,脸上笑得玩味。反正,酒不是他洒的,这事儿从头到尾也跟他没关系。
“是我。”仇野从另一个酒壶中倒出一杯烧刀子,他双手举着酒杯,瞥了眼身旁的少女,随即看着桃二娘郑重道,“为表歉意,我自罚三杯。”
他真的喝下了三杯烧刀子。
就是不知道他这歉意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桃二娘拿抹布的手微微一僵,连忙笑道,“好孩子,你怎么如此认真?方才那不过是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