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少奶奶的书。
小优在门口探头,盯着苏慕北手里的残旧戏本子发呆。
苏慕北想起那个病弱优柔的女子,为她的命运多舛叹了口气。赵晓棠的哥哥赵苏荣英年早逝,赵老爷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下定决心离开北平,离开满腹苍夷的祖国。老年丧子,纵然有家财万贯,也没了传承下去的人,赵老爷走时,心情是无比凄凉的吧。可怜那大少奶奶,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跟着赵家一路奔波到波士顿,在赵苏荣病逝后的第二年,也随了良人而去,走的无声无息。
外国的那些医生都查不出任何症状,大少奶奶的心脏虽然脆弱,却仍旧健康,它只是停止了跳动而已。
在苏慕北的印象中,大少奶奶是跟别人不同的。
苏慕北还记得那个总爱穿天青色旗袍的美丽女子对自己说过,人活在世上是有缘故的,当那个缘故已经不在,就也没了活下去的必要。
苏慕北只当那是世家小姐悲春伤秋的咏叹,对于她来说活着就是活着,哪里需要什么缘故。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活着更功利的事情了。
苏小姐知道时下这出戏唱的最好的是哪家的角儿么?
小优已经进来了,望着苏慕北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怎么知道。苏慕北心中寥落,没心情搭理她。
不是关静怡和秦岚薇,她们虽说一个是梅兰芳的高徒,一个跟着尚小云学过三年戏,但都比不上谢府的大小姐谢长锦。小优摇晃着脑袋如数家珍。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小优兴奋起来:谢长锦今天在南国饭店有义演,上午的怕是赶不上了,下午还有一场,苏小姐可以去看!
都是些老派玩意儿。苏慕北有些不屑,将那本《锁麟囊》扔回箱中,没有兴趣。
小优听她这样说,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睫。
窗外几颗榆叶梅花瓣艳红如血,梅树下两株海棠杂草中求生,叶子已泛新绿。这院子是该好好修整一下了,苏慕北想。
苏慕北对义演不感兴趣,让她感兴趣的是之前在赵家生活时,这里经常举办的那些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