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还未惊喜多久,就见媚娘弯腰给小猞猁也系了一根相同的长命缕,而且因为是系在猞猁脖子上的,比他的长好多。
李治:……
他幽幽开口:“敢问武才人,我的这一根,是不是用剩下的线编的。”
媚娘的眼神一飘:“怎么会。”
李治:你眼睛躲开了,所以就是吧!就是用给猞猁剩下的余头才给我编的吧!
他此刻简直像吃了个外面裹着白糖粉的梅子,甜吃下去了,光剩下酸了。
不过接下来,李治便看到媚娘给小猞猁结活扣的时候,窄袖微微下滑,露出了她腕上带着的长命缕——显然也是一样的。
嗯,李治点头,梅子是好果子啊,回甘!
媚娘起身,袖子自然也落下来,她望着李治道:“我原身无长物,没什么能敬贺殿下入主东宫的,因想着五月五将至,才编了一根长命缕送给殿下。”
“只是编完后才觉得无用——殿下为太子,自有圣人赐下的最好的长命缕,又有东宫份例。这样寻常丝线所编的长命缕,必然是用不上的。”
“既然殿下也看不上,就还给我吧。”
说着伸手。
李治看她掌心向上,还对着自己晃了晃,竟是真的要把长命缕要回去,就转头去盯猞猁,岔开话题道:“诶,你觉不觉得这只猞猁头顶好像有点秃了?莫不是夏日掉毛?亦或是这会子各种虫蚁多,咬坏了毛皮?得叫兽苑管事给它熏熏药。”
小猞猁:?谁秃了?怎么好平白诬猁猁清白!
李治离开兽苑后,媚娘没有立刻走。
她先蹲下身子解了猞猁脖子上的长命缕,卷成一团带走了。
等回到屋里,又把自己手上的长命缕也摘下来,放入香炉中烧的一点痕迹不剩。
除了长命缕,端午其实有很多可赠之物。
比如五月五特有的扇子、装着祛毒草药的香囊荷包、应景的绣五毒的帕子……但那些,都太过有个人色彩了,谁做的很明显。
她不会送任何带有她针线笔迹之物。
唯有这种最寻常的长命缕,用的都是掖庭宫女皆能拿到的寻常五色丝线,哪怕太子真的带在身上被人看到,也看不出谁编的。
但出于谨慎,媚娘想了想,还是把剩下的两根长命缕烧掉了。
并且再不去编同样样式的长命缕。
不过,媚娘对太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殿下不会是那种马马虎虎直接带着这长命缕到处走的人。
果然如媚娘所猜,这条长命缕,李治从未带过。
端午佳节前,他手腕上的是父皇亲手给系上的长命缕,扇子上挂着的,则是舅舅送的专配扇坠的长命缕,甚至连东宫的帐子里,都是乳娘卢夫人把太子份例里的长命缕给他挂上。
全都是最合时宜的长命缕。
李治将帐子上的长命缕拿起来细看,因是东宫的份例,自然是最好的金线,在阳光下会折射出璀璨的金芒。其余的黑线、赤线等也都是染得最鲜明的线,结扣处更是做了精致的玉佩和环结。
确实很精美。
但他还是更喜欢,除了他自己谁都没有见到的,那条长命缕。
助学金
“哧——”
这是竹箭飞出去的声音。
姜沃放下手里一张新的漆弓,期待望向媚娘:“是不是比一开始好多了?”
媚娘带笑点头;“好,很好。”比量了一下:“就差那么一点了。”
然后取过姜沃手里的弓,准备再示范一遍。
院中没有设置寻常射箭时的草靶子,而是放着一个高架,架上摆着一个沉重的铁盘,盘子里只放了小孩儿拳头那么袖珍的一枚糯米粉团——端午时节,以弓箭射取粉团或是小粽子,是从前朝到后宫都很风靡的活动。
姜沃跟媚娘在一起呆了这些年,跟着这样一位骑射娴熟的老师,终于把自己的骑射水平练到了入门级别,那就是……能骑能射。
这回端午前,又请媚娘紧急加训射粉团。
因太史局内,今年端午要举行射粉团的赛事,彩头就是圣人赐下的一盒筒粽,一种有点像竹筒饭似的粽子。
今年各衙署都得了圣人和太子殿下赏赐的粽子,便都热热闹闹举行各种以此为彩头的端午赛事。前朝后宫都颇为用心准备这个端午节,大有借此一洗上半年阴霾的意思。
毕竟如今尘埃落定,已经是新太子入主东宫了。
太子新立,原该普天同庆的,只是新太子之前还有‘废太子’和贬魏王之事,便不好大肆庆祝。
倒是以佳节为由头,设立各种竞技运动,又热闹又不违矩。
这不,连一贯过节都只发‘过节费’的太史局,今年都不好例外,跟着搞起了‘团建活动’。
李淳风的脾气,不得不办的团建,也懒得搞大型的,就直接办了这种无需场地无需马匹的射粉团运动,还让大家自备弓箭,他这儿只需要出个架子和盘子就行,最是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