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林妈妈给林冬梅和周晓煮了两碗面条。汤是昨天夜里就开始炖的大骨汤,面码则是有牛肉、鸡蛋和新鲜蔬菜。两人早餐的唯一区别就是林冬梅的面碗旁边还有一杯牛奶,同时牛奶杯边上还放着鱼肝油丸。
“这里也是面条,你给那个受伤的女同志送过去。”林妈妈将一个保温饭盒递给吃完面条准备去上班的周晓,“毕竟是咱们的错,别落下埋怨。”
“太麻烦妈了。”周晓结果保温饭盒,感激地说道。“那我去上班了,麻烦您照顾好冬梅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林妈妈摆摆手,“赶快去上班吧!”
周晓在调度室打完卡后就拎着饭盒到了医务室,而此时廖红梅正躺在床上看着报纸。
“周同志,你来了啊?”廖红梅有些惊喜地说道。
“我怕你没吃早餐,所以给你送了点面条过来。”周晓将饭盒递给了廖红梅。
“那真的太麻烦你了。”廖红梅接过饭盒说道。
她打开饭盒,饭盒里是富强粉做的手擀面,面条上码着一个荷包蛋,同时还有牛肉、青菜等等。
“太丰富了!”廖红梅笑着说道。
她夹起面条吃了一口,面条已经被骨头汤给浸透了。
“这骨头汤真的是太鲜了!”廖红梅边吃边赞叹道。
“你喜欢就好。”周晓说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杨春雷也带着饭盒走了过来。
“你是谁?”看到床边的周晓,他没好气地问道。
“我是调度科的周晓,我过来看看廖红梅同志。”周晓认真地回答道。
“你来看红梅做什么?”杨春雷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周晓。
周晓当然感受到了杨春雷的恶意,毕竟他也是那个年龄走过来的。
“我是因为不小心撞倒了廖红梅同志,所以过来赔礼道歉的。”周晓显然不想杨春雷误会他和廖红梅的关系。
但是很显然杨春雷只听明白了一半,“什么?原来是你这个混球将廖红梅害成这样的啊!”
杨春雷说完就挥拳朝周晓打去,但周晓是什么人?小时候人家可是在周外公手里学过正经八极拳的。于是周晓将杨春雷的拳头拨开,然后轻轻一靠就将杨春雷撞到了墙边。这还是周晓收着力气了,否则现在杨春雷的肋骨都要断几根了。
杨春雷现在是又气又恼,气的是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就被一个白面书生给撂倒了,恼的则是自己在心爱的人面前折了大面子。气恼之下,杨春雷便热血上了头,又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周晓看到杨春雷这版不管不顾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叹气。周晓练的是八极,而林冬梅练的则是八卦。别看两人的拳法都带了个“八”,但林冬梅的八卦走的是“阴险”路线,招招狠辣无比,因此林冬梅极少对外人用这套拳法;而周晓的八极却是莽力十足,稍不留行就能将对手打残废。
本来周晓还是收了力气,想说给这个年轻人一点教训就算了。但现在周晓肚里也有了火气,于是原本收着的力气放出去了一成,于是杨春雷再度趴下了。这次杨春雷只觉得胸口压了万斤重担,仿佛马上就要背过气去。
“你!你给我记住!”好在杨春雷的体质还算不错,愣是自己缓了过来。他慢慢地扶着墙站了起来,“到时候我带人抄了你的家!”
周晓此时眼中已经闪出慑人的光芒,如果说什么是周晓的软肋,那家庭肯定是。
“我劝你最好不要对我的家庭动任何歪心思,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周晓说道。
可惜杨春雷将周晓的最后警告当成了示弱,他哈哈大笑起来,“我怕你啊!我告诉你,我杨春雷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人!你给我记住,到时候我让你求生无路求死无门!”
杨春雷之后看了看廖红梅,“红梅,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最爱你的人!”
杨春雷说完这段话之后就摔门而出,仿佛自己是一个即将征战天下的大英雄。
“周晓同志,没想到我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廖红梅的语气仿佛要哭了出来,眼眶也红了起来。“这个杨春雷可不是什么好人!他父亲就是靠抄家的手段爬上高位的,现在他手里掌握着一批流氓,打着他父亲的旗号在桃江市横行无忌!”
“你放心,这种小流氓还不被我放在心上。”虽然周晓心中有隐隐的担忧,但是他并不希望廖红梅误会这是她的错。“你安心在家里养伤,我有时间就过来看你。”
从医务室出来之后,周晓并没有直接回调度室,而是转身去了铁路公安局那边。
“哟,这不是老周同志么?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啊?”马韬嘴里揶揄道,但还是起身给周晓倒了一杯高沫儿冲泡的热茶。
周晓将自己如何撞倒廖红梅以及今天探望廖红梅的事情都详细说了遍,最后询问道:“这个杨春雷到底是什么来路?就凭他这嚣张的举动,你们居然没有任何行动?”
“你要知道,我这里是铁路公安局,我的管辖权仅限火车站和铁路沿线而已。人家是桃江市的地头蛇,我可管不着他。”马韬淡淡地说道,“你要是要报案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去桃江市公安局才对。”
“所以说,你没法管这件事对吧?”周晓反问道。
“差不多。”马韬有些无奈地点点头,“除非他真的去抄了你的家。不过这不大可能,家属区那边也是有保卫科的人。保卫科前端时间才整顿过,不会随便乱来的。”
“那就行。”周晓也没有喝茶,起身准备离开。“我也不指望有人去惩罚这家伙,但我不希望他招惹到我或我的家庭。”
“浪费我的高沫儿。”马韬嘟哝了一句,但看到周晓要离开还是最后说了句,“我听说这家伙身边有个挺阴险毒辣的人,你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嗯,谢谢你的提醒!”周晓说完话就离开了马韬的办公室。
而此时杨春雷正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正在给杨春雷揉着胸口。
“唉哟!轻点儿!你想弄死你哥啊?”杨春雷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抱怨道。
“你胸口这淤血要不揉开的话,以后刮风下雨就有的疼了。”少年丝毫不理会杨春雷的话,手上的劲儿更重了。“我可告诉你,这是我师傅留下来的跌打酒。这跌打酒要是放到市面上,卖个几百元有的是人抢!我现在浪费你在身上,你还抱怨个什么鬼?”
“你就吹吧!还几百元一瓶跌打酒?你知道一百元是多少钱么?”杨春雷嘲笑道。
“你不信?”少年停下手,“我可告诉你,大雷,我师傅去年卖了一瓶跌打酒出去,人家直接给了我师傅一根大黄鱼!”
小黄鱼、大黄鱼均是当时人们对早年留下来的金条俗称。小黄鱼是1两的金条,而大黄鱼则是10两的金条。当时官方定价是小黄鱼折合98元钱,但民间的交易价格就更贵了。所以一条大黄鱼在当时相当于大一千块钱,因此少年的话倒也不是吹牛。
“行,我信你的话了。”杨春雷虽然在物资局属于混日子,但是不代表他对现在的物价不知情。“小猴子,你说我该怎么对付这个周晓?”
被称作小猴子的人白了杨春雷一眼,“我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人家明显是个练家子,你要是不能一招毙命的话,人家随时都有可能报复回来。你抄了人家的家就等于是让人家了无牵挂,你觉得他会不会杀你全家给他家填命呢?”
小猴子的话让杨春雷心头一惊,但随后看到小猴子那平静的模样就笑着说:“好弟弟,告诉哥哥该怎么对付这种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