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望去,除了妖娆鲛人湖中栖息,亦可见化蛇、陵鱼等妖兽混居于此,天上亦有姑获鬼鸟盘飞。有的兽身盘踞,休憩于树丛沼泽之间,有的化作人形,身着轻纱薄织,并无人间教化,四处嬉戏玩闹,或是随处交欢。
竟自成一方世界。
徐徐听得银鳞解释,才知妖巢如今面貌。
九重天素来自恃天理正道,时常下派神官除魔卫道,海境之上各妖居无定所,已有万年之久。
直至千年之前,欲海上神姬自天上投下一柄金蛇神鞭,据说是金光元君脊骨所化,内涵雷霆之气。
此鞭落入人间海境一隻巨鲸口中。巨鲸因此获得大能之力,却也因灵力之强不能承受而迅速衰竭陨落。
海境诸妖苦九重天已久,不想再忍受漂泊之痛。
鲛人族首领大太子金鳞,便率鲛人企图掌握金蛇神鞭的灵力。可惜金蛇鞭无法驾驭,金鳞之妃古妖赢蛇不忍诸妖受苦,便献自身为妖柱与金蛇鞭融合,将巨大鲸落幻化为妖巢供群妖栖息。
鲛人族率领诸妖聚集于此,避世而居,宛如桃源。
也是因为如此,赢鱼每载盛夏必受金鞭正阳炼心之痛,显出原形经受煎熬。往年自有禁锢看守,今年不知是为何疏漏,竟让赢鱼破出妖巢来到海上,才令病心一行遇袭。
“如此说来,倒是位令人倾佩的女妖。”病心颔首,心中暗悔当日荒唐掷鞭带来灾祸。却又想着,若如当日何来今日,亦不知是妖巢救了自己,还是自己救了妖巢。
隐隐想出几分大道之理。
“赢鱼至情至性,深受各族爱戴。”银鳞似想着什么,声音温和,“我兄长金鳞率鲛人族为各妖族漂泊,最后定下此处为家。九重天上神仙各封尊位,认为人类教化信仰是正道,我们妖族遵循本性便是下等,因此处处辖製镇压。”说着,却带了两分恨恼,“在我看来,所谓神官天妃们,成日造云织雾,冠冕堂皇,也不一定比得上我兄长、长嫂庇佑妖族的功德。”
病心不置可否:“也并不是所有神官都是泥塑胎造的木鱼。”
银鳞却道:“我曾听闻欲海那位北阴大帝酆天子,以杀入道,却庇佑十方阴司,掌管万鬼诸妖。为阴霾点长明之灯、替羸弱庇一方安息。”他目光坚定,“那才是我等妖族心中神官之法相,威严赦令,仁慈怜悯。”
这是病心第一次自妖族口中听到的麒麟,竟是比自己所见的,更真实温柔许多的麒麟。
忽骤然心动,温和的好像要化开。
她轻觊一眼麒麟。
麒麟面色平静如止水,五官清晰俊美,坚定而澹然,好像千万年来未曾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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