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盯着他,缓缓放松下来。
应当只是这厮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吧?
她松了气,想想脸色又开始变得不好起来,不过今日情况特殊,的确不宜太张扬,别到时候病气没解决,或还惹得都江候不喜,况且清河郡主开的药方的确有些疗养的效用。
她瞪一眼不耐烦的兴才,说:“你在这看着世子!老婆子我去熬药!”
兴才倨傲的抬了抬下颌,抱肩守在世子房门前。
直到骂骂咧咧的宋嬷嬷走远了,他眉宇间的不耐烦才一并退去,侧身睨了眼世子房,眉头轻轻拧起。
江国主乍然崩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以大理寺卿等对江国主深恶痛绝的旧臣一概闭门不出,对外只宣称忧思过度。
先皇血亲一脉,明哲保身如几位封侯的侯爵和公主,虽然都去殿前参拜吊唁了,但是也不过片刻便离开了,生怕引得新帝猜忌。
江国主停棺宫殿中,太子穿着白服,在棺前长跪不起。
白布在风雪中翻飞着,宫殿内只有几位旧宫人跪在周围,殿外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几位年轻的大臣来吊唁,见此情状,想到如今风云变幻的时局,神情都悲悯下来。
“殿下切莫悲伤过度了,王上在天有灵,也不想看见殿下如此悲痛万分的模样。”
都江候按住太子的手,用力拍了拍,然后拔出手,沉痛的继续说道:“老臣身子骨不利,王上,臣便只陪您到这里了。”
都江候撑着“病体”,被奴才搀扶着起来,遥遥的出宫离去。
几名老臣在他身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也被仆从搀扶起来,纷纷告退。
江太子低着头,道:“派人送送各位大人。”
跪他身边的小太监忙起身应道:“是。”
“各位大人,雪天路滑,小心着些。”
小太监的声音逐渐远了,江国主灵堂前也只剩下零星几名旧臣,以及几位年轻的、初入朝堂的官员。
直至日落西下,经人诵读的声音混在沉闷的报钟声中,江太子才动了动身躯。
“殿下!”
一名学士膝行两步,扶住江太子的手臂。
江太子稳住身体,拂袖道:“多谢杨学士。”
杨学士眉目深痛,低声说:“殿下永远是江国的太子!对臣下言谢实属折煞臣了!”
江太子苦笑一下,握住杨学士的手,又看向四周的旧臣们。
其间有人低声说道:“若不是尚书大人等被那阴司小人暗杀,大江又怎会如此轻易变成一摊散沙!”
“陈大人,慎言!”
江太子暗下目光,仿佛沉痛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