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不敢抗命,将药喂给楚祯后,纷纷退下。
整座寝宫内,只剩下昏迷的楚祯和对峙中的夏侯虞和石矜。
“这药是陛下您早就准备好的?”
“是。”
石矜眼见着楚祯吃下那药,脸色比以往更加苍白,昏迷之中还在阵阵咳嗽。
“他忘记那些人,您不管。发现他的才能在渐渐流失,您便将药拿出。陛下,君主不是这样做的!”
“朕不会让他上战场。”
石矜一怔,“那……”
“曾经的他,因为落红,空有才华却囿于长安城。但他依旧有傲骨,从不服输。可如今落红要将他最后拥有的一点东西都要夺走,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分别?”夏侯虞问。
石矜慢慢看向床上的楚祯。
夏侯虞:“他身子坏了,朕举全大周之力为他找补药。朕就算荡平栾国,也会给他找来治好他身子的解药。但他不能先一步——心死了。”
石矜渐渐低下了头,开口轻声道:“若心死,他便真的回天乏术了。”
夏侯虞眼眸微抬,看向石矜。
石矜感受到目光,登时跪下,道:“臣不知天高地厚,妄议陛下与楚大人之间的情谊,顶撞了陛下,还请陛下责罚。”
夏侯虞收回目光,“念在你是真心担忧他,且是大周不可或缺的良臣,朕免你的罪。”
“谢陛下。”
石矜站起,看向昏迷的楚祯,半晌倏然将目光挪向夏侯虞。
他不可置信问道:“陛下……是已经有攻下栾国的良策了?!”
夏侯虞沉沉道:“时机快到了。”
回家
自那日起,楚祯便未再出门,终日坐在窗前赏月。
青丝未簪,随它垂下。长衫未系,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楚祯伸出细瘦的手腕,探出窗外,接住丝丝春雨。细算算,这应是最后一场春雨了,夏日即将来到。
若再往深了算,不到三月时间,楚祯即将迎来二十五岁的生辰日,也就是最后的审判日。
夏侯虞悄无声息出现在楚祯身后。
楚祯的听力下降有些厉害,直到感觉身后的温度与平日不同,才回头发现夏侯虞已经站了许久。
夏侯虞坐下,握住楚祯的手。
楚祯笑笑,回握。
“忙完了?”楚祯问。
“嗯……”夏侯虞又道:“漠北近日不太平,我需要御驾亲征。”
楚祯眉毛微抬,想问,却又压抑住,挤出一个笑容,道:“保重。”
“保重,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或许不会再见了。”楚祯从容说道。
夏侯虞默默攥紧楚祯的手。
楚祯感觉到了,没有挣扎,用同样的力度回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