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他时常不正经,他这突然正经一下还真让沈华柔有些招架不住。
贺元凌又笑,但这一笑又跟之前的正经不同,跟个除了皮相外一无是处的痞子。
“嘿嘿……三爷我一向有自知之明。”
果然第二天杨慕青和李坤就领了三四百人到庄子上,这么大的规模可把附近村庄的百姓吓的不轻,还以为是土匪进村了呢。
其实,也没错,就是土匪。
好在庄子大空房多,也好在他们对吃住的要求都不高,先把做饭打杂的老人妇人安排好之后,他们没能住上房间的人都欢欢喜喜的打地铺。
沈华柔有一天去看过,不管是在山上伐树的还是在庄子上做事的人,不仅半句怨言都没有,看着她还都很热情,她知道其中大半原因都在贺元凌身上。
她没上山去,就在庄子里跟妇人们说话,他们不提贺元凌如何,却总是说她心善。
“给我们这些帮不上什么忙的也开工钱,吃的好住的也好。”
“元凌媳妇儿,你别嫌我们粗鄙,我们在山上没规矩惯了,这些孩子也是第一次下山,没见过世面。”
是了,杨慕青把孩子们带了来,说是趁着这次机会让孩子们也下山来看看山下是什么样。
“你放心,我们都跟孩子们千叮咛万嘱咐过了,下山来不许说山上的事,过几天就让他们回去,我们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
明明就是他们来帮忙,他们做了事该得工钱,可他们反而是担心惹麻烦,还万般拘谨。
“若不是你们,我们也不知道能到哪里去请到这么多人,你们别这么客气。”
他们嘴上应着不客气不客气,其实依旧拘谨。
孩子们围在他们身边,个个面黄饥瘦,眼中是掩不住对她的好奇。
都是才几岁的孩子,最小的也才四五岁的样子,但都能忍着好奇不乱走一步,跟不会随意说话。
沈华柔是家中的小女儿,她下面只有伯承一个弟弟,但后来哥哥们和姐姐们都有了孩子,她也有了孩子,她太了解家里的小东西们是如何调皮捣蛋的。
再看眼前的这些孩子,只是多看她一眼都要小心翼翼,她只为他们觉得心疼。
“来都来了,就在庄子上多留些时候,孩子们回去又能有什么事呢?
也都别拘在庄子上了,这个年岁的孩子正是爱玩的时候,出去到山上去,到处玩儿去。
不过啊,得注意安全,玩儿归玩儿,别伤着自己了。”
也是有了她这话之后,孩子们才能出去,但一时间也不敢走远了,就结队往山上去。
回来的时候有个小姑娘给她带了一束野花,扭扭捏捏羞答答的送到她跟前儿来。
也不说话,就举着花巴巴的望着她。
沈华柔蹲下身接了花,“很漂亮,谢谢你,谢谢你们。”
然后小姑娘羞答答的跑回去,嘴角上抿着笑容,怎么看都很可爱啊。
沈华柔走的时候带上了花,孩子们出来送她的时候看到她拿着花眼睛里都有光,每个孩子都很可爱啊。
路上,她问贺元凌,“你之前说寨里的孩子是打小就拿刀的?”
贺元凌不知道她怎突然问这个,但也点头,“是啊,就庄子上那些孩子,别看他们一个个瘦瘦小小的,打你绝对没问题。”
看贺元凌有些自得的神色,是在为孩子们骄傲,但沈华柔骄傲不起来。
若是能安稳度日,哪个孩子不想调皮捣蛋,窝在爹娘怀里撒娇呢?
小姑娘给她送花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孩子满手都是伤痕茧子,尤其是虎口处的茧更厚。
看起来也才八九岁的孩子啊,贺淑惠都十二岁了还问她哥哥要糖吃呢。
沈华柔相信他们也会在父母怀里撒娇,也有人给他们糖吃,或许在他们自己看来,他们并不苦。
没见过世面,自然也就心安。
几日后贺元凌从城里回来给她带了个包袱,问他是什么他还不说,看起来气鼓鼓的样子。
不理他,沈华柔自己打开了看。
是一件白狐狸毛领的大氅,背后还绣了鹤,又厚又好看,穿着肯定暖和。
沈华柔拿着正面反面都看过了,就一点不好。
“你这做小了啊,怎么还绣了鹤?”
贺元凌可不就是为这个气,当即没好气的白了那大氅一眼。
“小是不小,这是东生让人给你做的,说是谢你给他做冬衣的。
我也问他怎么还绣个鹤,又不是道姑。”
说到道姑的时候贺元凌还狠狠的咬重了音,可见他是真的气。
一听是东生专门找人做的,沈华柔又觉得鹤也不是不行。
“也许,东生是觉得鹤寓意好呢?”
她话一出口贺元凌的脸色更黑了,“呵!你俩真是话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