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凌这人她还是清楚的,不熟的人不可能近他的身。
青年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又转头来向沈华柔这边看了一眼。
“这位便是夫人了吧,小的隆兴见过夫人,请夫人安。”
隆兴鞠躬行礼,贺元凌托着他的手臂将人扶起来。
“正是夫人,你前头带路吧。”
“唉唉……”
“对了,你家老头子呢?”
沈华柔这才明白,原来刚才他进门的时候喊的隆老头儿是这叫隆兴青年的父亲。
贺元凌说是老店,还真是。
“劳三爷您惦记,我爹在家逗孙子。”
隆兴嘿嘿笑着,眼睛里有光。
“前年我也成亲了,今年夏天的时候刚得了儿子,我爹稀罕孙子,就不爱到店里来了。”
老人哪有不稀罕孩子的,况且儿子也能独当一面了,他当然放心把店交给儿子打理。
“这可是大喜事儿,我还没恭喜你呢,今儿就一道贺双喜了,一会儿喝一杯。”
在贺元凌与隆兴说话的时候,沈华柔注意观察了那两桌客人的菜。
在堂里还看不太清,到了楼梯上往下看就一目了然了。
锅里有确实有饼子,黄色的,暂时看不出来是什么粮。
但沈华柔敢肯定,锅里除了饼子还有肉,就是烧肉。
她还在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了肉的味道,这回是确定了。
待他们上了楼,大堂里就有客人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刚才那人是与沈家结亲的贺三郎?听说是在西北的战事中立了大功?”
“我听说,带了军回来的,就在咱们县城外面扎营,乌压压一大片看着都骇人得很,根本不敢靠近。”
“我家老表就是梁州与雍州交界处的人,半个月前他在来我家的路上就遇上了军队,听说就是往咱们龙泉县来的,肯定就是了。”
“我怎么没听说,也没见大张旗鼓的进城啊?”
一说起军队进城,大多数人的反应都是恐惧。
改变路数
大堂内短时间陷入了死般的沉寂,谁不是担惊受怕。
“三爷不会不顾百姓死活,你们也说军队都在城外好多天了,不也没进城么。”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发现说话的是店里的一个年轻伙计。
别看伙计年纪不大,但却是店里的老人了,十三四岁的时候承蒙老掌柜的收留,一直在店里做工,他心里对贺元凌的了解,绝对不是那种不顾百姓死活的人。
三爷就是对他们这些伙计都客气,怎么可能滥杀无辜?
有人觉得他岁数小不知轻重,想得也太简单片面。
自古以来,有几个军队进城不是跟土匪差不多?
但最终这个话他没有说出口,一是因为为首的那人就在楼上,二是因为他心里也抱着与伙计一样的幻想。
谁不想多过几年天平日子呢?
有人又道:“我觉得小哥儿说的都有道理,贺三爷就是咱龙泉县的人,怎么也不可能祸害自己人。”
“贺家,还有他岳家,祖上几代都是龙泉县本地人,不可能不可能。”
“我倒是觉得啊,贺三爷带兵回来是保护咱们老百姓的。”
他这个言论一出,立马就有人应和。
高帽子谁不会戴呢?若是戴上个高帽子后,他们能安安稳稳,谁会吝啬说几句话?
在一阵阵恭维声中,突然响起不一样的声音。
“唉,你们听说了吗?咱们的新县令要到为了吧?”
众人的注意力又被新县令转移,“前头我还听人说过,要给现任老爷送万民伞,你们知道不知道?”
“我怎么没听说?不过啊,咱们龙泉县在老爷治理的这几年确实是不错。
别的不说,小偷小摸确实比以前少了不少啊,米面油粮都能买得起,咱们老百姓的日子还能过。
嗐,就是不知道新来的老爷如何?”
只说老爷的好话他们都能说,但要说到议论如何的话,谁也不敢接话。
“咱们都是小老百姓,不说这些不该咱们操心,吃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