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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恂已没再看他,撑着脑袋神色恹恹,像是隻困倦的兽。

楚召淮盯了半晌也没瞧出他的态度,隻好顺水推舟:“谢姑母记挂。”

徐公公笑眯眯地将赏赐放下:“圣上还说,过几日王妃归宁,王爷刚大病初愈不便出门,可在府安心修养,省得来回奔波累着身子。”

姬恂看向徐公公,并未说话。

笑容可掬的徐公公却被他这个轻飘飘的眼神看得心中一紧,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良久,姬恂缓缓笑开了:“王妃归宁,于情于理本王自当相陪。”

徐公公得到圣上想要的答案,轻轻吐了口气,又客客气气说了几句吉祥话,这才退下回宫复命。

殷重山注视着宫人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紧皱起。

镇远侯府已延三代,从开国元勋权势滔天,传到楚荆早已无权无势,削无可削,“镇远”爵位形同虚设。

即便如此,侯府三代传承也不容小觑,皇帝无故赐婚,必然不想侯府作为璟王爷的助力。

那为何还要拐弯抹角逼王爷陪王妃归宁?

楚召淮并未瞧出问题,正在一旁傻乐。

既不是皇帝赏赐,便能心安理得收了。

瞥见姬恂淡淡看他,楚召淮赶紧将笑收了,装作勉为其难的模样:“王爷,姑母馈赠,实在盛情难却。”

“难却?”姬恂眉梢轻挑,体贴地道,“既然王妃这般为难,那让重山替王妃收到府中库房?”

楚召淮:“……”

楚召淮掩下眼底的敢怒不敢骂,憋了半天,嗫嚅道:“其实也没、没太难,我努力克服,不便劳烦王爷。”

姬恂似笑非笑:“王妃已是本王的人,举手之劳何谈劳烦?”

楚召淮:“……”

楚召淮神情一片空白,好像已经死了一会。

他果真听到了。

他摸不透姬恂的脾性,来回思索终于艰难做出取舍:“王爷恕罪,方才情急之下失言了——那就辛苦王爷将赏赐收入府中库房吧。”

说出这话楚召淮心都在滴血。

今年当真时运不济,先是一百二十台嫁妆虚了一半,如今姑母赏赐也得拱手相让,都说破财能消灾,这么多财没了,那他原本得遭多大的灾。

正暗暗伤神着,耳畔好像有一声闷笑。

楚召淮迷茫抬头。

姬恂还在跷着他的瘸腿,金纹宽袖垂曳着堆在手肘,指腹慢悠悠托着一颗硕大的紫色珍珠,像是在看成色,并没笑他。

楚召淮收回视线,蹭了下脸,心中嘀咕。

难道幻听了?

姬恂将珍珠扔回承盘上:“既是贵妃赏赐,王妃还是自己收着比较妥当。”

楚召淮眼睛倏地亮了,整个人瞬间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