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翊给楚召淮倒了杯热奶茶,补充道:“梁枋已经准备回沅川,寻常理由怕是骗不过宫里那边,只能顺势重病濒死,留着一口气回沅川见父亲。”
楚召淮“哦”了声,这才放下心来啃糕点。
三人你一块我一块分完,姬翊看楚召淮爱吃,又跑出去亲自去拿。
等到四周无人,梁枋轻声道:“召淮,你想随我一起离开京城吗?”
楚召淮吃着最后一块糕点,沉思许久,还是摇头:“不了。”
离开波云诡谲的京城,远离纷争不必时刻担忧小命,对楚召淮来说的确是件极具诱惑的事。
前几日被白鹤知的人拽着上船时,楚召淮也曾胆怯过。
只是一股衝动涌上脑海,他就想像白鹤知说的,什么都不管,就这样大着胆子不顾一切离开京城。
水路不像马车,一旦离开码头便再难寻到,姬恂就算手眼通天,也不会再寻到自己。
只要待在船上,等到午时开船,那他便彻底自由了。
留在京城,什么好处都没有,还有可能受姬恂牵连而死。
无论什么理由,他都不该留下才对。
可在发船的前一瞬,楚召淮却像是违背本能,明明害怕得手指都在抖,却还是义无反顾地从船上跑下来。
他从未跑这么快过,双足刚落至地面,身后的船便传来铃铛声响,幽幽地离开码头。
后路断了。
楚召淮大口大口喘息着,瞳孔微晃,心中不住地想:“我疯了吗我疯了吗?”
白鹤知已告诉他姬恂恐怕活不过开春,为什么还要下船?
寒风拂来,楚召淮满脸冰凉的泪痕,急促喘息着许久,缓缓抬步往前去。
从始至终,没回头看过。
那时他如此痛苦纠结都没走,如今更不会再去主动寻其他退路。
梁枋也知晓他的回答,无声叹了口气:“若日后你有危险,传信去沅川,我必竭尽所能相助。”
楚召淮仰头看他。
梁枋何其聪明,只是一个细微表情便知晓楚召淮似乎有所顾忌,他温声道:“梁枋所言一言九鼎,哪怕要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楚召淮摇摇头,欲言又止:“不是。”
梁枋看他,也不催促。
许久,楚召淮才轻声道:“听说晋凌和沅川封地接壤,若……咳,若有朝一日姬恂有难……”
梁枋瞳孔倏地缩了缩,似乎没料到他会说起璟王。
楚召淮有些难为情,一句话顿了半天才赧然地小声道:“……还望世子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上一二。”
梁枋一愣。
楚召淮说完也觉得太过厚脸皮,赶忙道:“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世子不要……”
“好。”梁枋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