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晓得,他男朋友跟她一道回家,我声儿都不敢出啊。”
“我听说她男朋友住挺近的,被她男朋友发现了咋整?”
“他一个还能打过我们两个啊?那神经病女的瘦成那副鬼样连一个都不能算。”
因果好像能从声音中辨别出其中有一个人的声音是今天被她用图钉刺了手的男生,但另一个很陌生。她想着从鞋柜上跳下去,但往下一望脚空空地悬着,她又胆怯地缩了回去。抬头见忠难没了影,她忙转过头去寻他,入目是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被他握在布满河流青筋的手里,她瞪大了眼睛压低声音说:“你要干嘛?”
忠难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你也会问出这种白痴问题。”
因果伸手就挡住了他要走向门把手的身前,细杆似的手臂却把他一整个高耸的身体都拦了下来。
“你疯了啊?你真要坐牢啊?”
“你不希望我坐牢吗?”他侧过脸来,风平浪静,声音轻却重得沉,颇有一种循序渐进的嘲讽之意,“你不要我直接杀了他们吗?我都依你还不行吗?”
无理取闹的家伙。
因果看向他手里那把擦得锃亮,能倒映出她无措的脸的菜刀,刀身很宽,看起来很笨重,不似她之前拿的那把刀轻盈。
她对上他那风平浪静的眼睛,好像只要她说“那你去吧、你去杀了他们”他就会毅然决然地摁下门把手,开门,举起那把笨重的菜刀,把他们两个人剥成四个人。
“不行”她轻声地,声音弹过钢琴的黑键,她的眼珠也是钢琴,她崎岖不堪的指甲啃在齿间,发出咔哒咔哒的乐曲,“因为这种人就进监狱你诚心要、要看我被活活打死你说要弄死所有人的你分明就是骗子。”
忠难看她这副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把手里的菜刀放到一边的桌子上,门外的交谈声仍响着,她陷于自言自语之中,好像被困在了一个矛盾之中。他伸手将因果从鞋柜上抱了起来,因果下意识搂上他的颈,好像回了些意识,但也只是呢喃着“你是骗子”。
他抱着她离那敞亮的交谈声远去,进了卧室关上门因果才从喃喃中彻底惊醒,突发挣扎起来说“你别绑我”“我例假还没来完”“明天还要讲月考试卷”之类混乱的话,忠难叹了口气,把她脑袋摁在自己肩膀上堵上她的嘴,侧过脸来靠着她那冻红的耳说:
“想做爱的人是你自己吧?别以为你发疯我就听不出来。”
她安静得过于迅速,像不曾尖锐。
门外也没有声响了。
怎么只剩下心跳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