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一个在沈见清面?前稳稳地站着,一个,只有渐行渐远的背影。
沈见清看?着这幅场景,脑子里有一瞬间完全空白,又好像被某张她竭力抵触的面?孔全然占据,她分辨不清楚,只是僵直地站立着,等周意脑门不冷了,开口?说:“她的话很少,就给我看?了一张你和她亲嘴儿的照片,说你今晚会来我们学校门口?,让我给你一袋饼干,你就会喜欢上我们学校。哦,她还说,你没?有照片里那么凶,让我不要怕你。”
“开玩笑,我怕过谁。”周意被呲溜一声窜过来的风冻得打了个寒颤,精神突然萎靡,“走的时候,她说她犯了一个很大的错惹你生气了,你现在很讨厌她,让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但是……”
周意毫无征兆地向后尥了个蹶子,对脸被踹绿的慕青临说:“站上风口?去,冷。”
慕青临憋着一口?气,认命换了个位置站着,给周意挡风。
周意人舒坦了,话都能说利索,“我旁边这个姓慕的穷鬼说我眼睛大,那我必须能看?出?来照片里你那个眼神的深层含义。”
沈见清的脑子已经被“秦越,你又骗我!”占据,闻言,她将视线聚焦到周意脸上,说话机械又生硬,“什么含义?”
周意说:“你的痛苦源于你们即将分开,不是你讨厌她。”
沈见清目光倏地一下?放空,愣了两秒,听?见自己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周意腰杆一直,人能拽上天,“你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啊,你根本舍不得她,穷鬼租来的那种眼睛都能看?出?来。”
可身处其中的沈见清却什么都没?看?到。
她只是越看?越痛苦,越看?,心?里的矛盾越清楚——该结束了,彻底结束。
于是巷子里再遇,她毫不犹豫地把秦越推到了她的世界之外,如同那只断裂的簪子,再无修复可能。
现在,一个旁观者给出?了截然不同解读。
旁观者清。
沈见清听?着,在停滞的思绪里抽丝剥茧,然后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心?脏一阵一阵紧缩的异样感是所为何事,她会放任一个骗子以她无比依赖的方式出?现在她的恐惧又是出?于什么……
她,可能真像陈薇说的,已经爱上了秦越。
越爱越恨,越爱越狠。
越爱越要为此付出?成倍的代价。
她一边用尽全力推开秦越,一边在她转身之后停下?脚步,荒谬地想等一个回头;一边痛快地骂她,一边心?里难受;一边让她滚,一边又别着已经厌恶至极的簪子想着她,想到去遇见她的地方喝酒,想到彻夜难眠。
她就是疯了。
疯得无声无息,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今天被一个半大的小孩儿一语道破。
沈见清忽然觉得累,满身疲惫压得她几乎站立不住,就更无力再去和脑子里的那句“秦越,你又骗我”对峙。
她难以支撑似的一点?一点?弯下?了腰。
周意一惊,连忙蹭到慕青临身后,拿下?巴顶她后肩,“你快去扶她啊!我可什么都没?干!”
慕青临眉心?微蹙,朝沈见清伸手。
动?作做到一半,被沈见清抬手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