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清对面人的一举一动,被厚围巾蒙住,更无法靠触觉感知。
在短暂的静止中,后颈一热。
柳梦的手贴上来,穿过蹭得脖子发痒的围巾边沿,她的指腹会触到脖子、耳侧裸露的肌肤。
还是不巧的巧合。就这么一个小动静,眼前裂开一条光亮的细缝。
我无意窥探到一个和我额头相抵,唇瓣仿佛就在咫尺近的柳梦。
叹铃,我头次觉得家里热闹。
离开时,尚不知情的柳梦用双手狠狠揉了两下我脑袋,把这一切伪装成一种她玩心起来的小闹剧。
那漂亮、红润的唇瓣在脑海中晃。
细微静电劈里啪啦响。
我什么都忘了问。
笨。
一直到此时此刻,我也没能明白这算是她对人的独特,还是只对我一个人的独特。
我没有参照的对象,也不想自作多情,深究有的没的,让自己心绪难平。
前头走路的柳梦身形不稳。
我取下围巾,上前扶住她一只胳膊,试图稳住她踉跄的身体。
柳梦站稳后,对我这一举动挺诧异,看着我搭在她胳膊上的手,半开玩笑,捏着嗓子,装腔:你对我这样,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来日一朝得宠,定把你做贴心人,不做奴才,不做丫鬟,要姐妹相称。
敢情是把我当服侍人的太监,她最近是看了什么深宫勾心斗角的小说吗?
既然她热衷于玩,那我也不忍破坏她的快乐,让生病中的人感到无趣没劲,扶她往卧室边走,顺带接话:诚惶诚恐,不敢不敢。
柳梦笑声朗朗,你还真配合起我了。
卧室不大,一张单人床,一个梳妆台、床头柜,由实用厚重的红实木制成。
甚至还有座机电话,红色的,很惹眼。
我心下喜悦,那张写有玉眉联系方式的纸条,也许有了用武之地。一直很想问问玉眉的近况,无奈忙于学习,要去最近的电话亭打电话,也得走城际公交去到数十公里外的市区,很麻烦。
柳梦问我在看什么,我指着那电话问,它能用吗?
没交月租,暂时用不了,是屋主的,嫌移机麻烦,就留在这了。柳梦在床边坐下来,怎么了,你要用?
事情得分个轻重缓急,目前还是生病的柳梦要紧。
我摇了摇头,也不是,好奇问问。
单人床被褥松软,四角枕头圆鼓鼓,棉被下是回弹的厚床垫,在小村镇里是稀罕物。
床头柜上有一袋药,里面有数个印有林和光诊所红字的白纸药包,药包呈尖三角状,看样子很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