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真的开口答。
叹铃,没有人愿意留下我,我能去哪里?
谁会不愿意留住这样的你。
柳梦对自己的认知太低了。
亲父母没眼光,假父母没眼光,让柳梦独处的老师,也没眼光。在我眼里,她就是最好的。我愿意拿出毕生的好来对待她。
我对她说。
那你好不好落到我这里来?
我伸出手,能够摸到她垂下的尾羽。
触感太真实,温热柔软,像平日里总是相贴的掌心。
青衫湿
我没有得到无脚雀鸟的回答。
眼睁睁看着它盘旋、盘旋,我一路跟着它,它一直没有飞落下来。引我往被浓雾包裹的墨绿深山林走去。
我一直跟着,亦步亦趋。
可我还是把它跟丢了。进了深林,我寻不到有关它的半片尾羽,它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怔怔坐在原地,直到流动的白雾如水般将我吞噬。
我感知到自己在流泪。那种心情像是有什么生生从我心脏剥离开,连着筋带着血,我疼得要命,却没想明白为谁泪流。
然后我醒了。
床头的暖灯昏昏黄黄,所以外头的天还没有亮。
我睁眼扭头,和侧躺的,支着脑袋看我的柳梦对上视线。再往下看,她正握着我放在枕边的手。原来有时候做梦是有迹可循的,她不抓我手,我也不会在梦里触摸她的尾羽。
你做了什么梦?柳梦将相握的手移到我面前,半夜你的手在空中晃,我还以为你梦游了。
我不好说她变作鸟,也不好说我希望她留下,更不好说我因为找不到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自己给哭昏过去。
记不得了。
瞧着不像。柳梦笑了一声,但并未在这话题继续下去,把我手放回枕边,掀开被子下床去。
柳梦在衣柜前选衣服,看上去精神不错,拿出一条米白色的针织连衣裙,冲衣橱镜子往身上比划。我落在她身后,问她发烧好点没,柳梦专注于衣服,看都没看我一眼,想知道,你直接过来摸摸不就好了。
我只好上前伸手贴她额头,温热、不烫,看来是退烧了。
顺口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有。柳梦突然说。
哪里?
柳梦指着自己的心口,这儿。
她不像说笑,我被她这正经样子吓到了,心脏疼?那得赶紧去医院。
拉着她手准备走,柳梦站在原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