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跟着笑,对于见不过三面的人剖白真心,沈素衣不会做,我同样也做不到。
不过她没有对我继续探究下去,锤着酸胀的腿,望着天幕不时绽放的绚丽烟花,说:我羡慕那儿的人,光鲜,美丽,并且拥有一双健康的,可以用来跳舞的腿。
地久
但她们孟浪轻浮,举止龌龊不堪,实在配不上这种光鲜艳丽。
沈素衣这话一说,我顿时对她的印象差了几分。难道她也和水街那些人一样,用职业歧视对他人妄加臆断吗?
为什么要这么说?
沈素衣愣了下,停下捶腿的动作,回头看我,过了片刻才慢慢绽开一抹笑。
你怎么在冲我发脾气,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她明明是笑的,可双瞳幽黑,随波荡漾的河灯烛火熠熠,倒映在她眼中,霜寒瘆人。
一时间,我仿佛被她那双目扼住喉咙,说不出话来。
所幸她很快转开眼,看向湖面越飘越远的河灯。
要得到钱与财,有的人只需要样貌好,身段佳,轻轻勾手再投去几个笑,脱三两件贴身衣物,就可以惹得旁人前赴后继,甘愿奉献。手段愚笨的人求财都轻易,手段高明的人更博人心。
都是娼妓把戏,你说说这样的人,凭什么顺风顺水,想要就能得到?
一句反问像质问。
她的这番话使我气愤,她带着强烈的鄙夷和轻蔑将他们的生存之道看作极为肮脏低贱的手段,一竿子打死天上人间的所有人,这其中包括柳梦。
我自认我还算和柳梦最亲近,更能明白她如今这些成就背后付出的心血,说搭上半条命都不为过。
沈素衣出身富贵人家,又能懂多少贫苦人为谋生付出的努力。
我害怕她那淬毒的目光,但仍想作出辩驳。
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哪怕有,他们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并不觉得这是很不齿的事。财和人心,如果对方无心,那脱去再多衣服,都没用。过错并不一定出在他们身上。
她从平静,到再次发笑,没想到你牙尖嘴利,反驳起我来了。你何必那么激动,难道那里面有你很好的朋友?
她的确没指名道姓,是我反应过大。一心只想为柳梦做声辩和维护,而沈素衣固执己见,我的争辩,也不过是缓解一丝内心的不平。
如果是的话,那我和你说声道歉。
她说这话时,眼睛还是没什么温度,让人不可避免要衡量她其中的真诚有多少。
我言不由衷,泄气道:不用,没关系。
忽然抬起的手让我心一沉,她是否已经暗下杀心,要发狠地将我推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