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将柳梦从我身边带离,留我一人在世上独活,我想不明白为什么。
关于柳梦的一切像是被生生按下暂停键,戛然中止。
我坚信沈素衣和柳梦的死逃不开干系。
可她仅仅是出于对天上人间的柳梦那禁不起推敲的嫉恨吗?
直觉告诉我并不。
同样的,沈怜双的突然出现,并第一时间发现柳梦出事,也存在端倪。
大雨洗刷罪证,警方调查取证困难重重,单靠柳梦身上的伤痕和我的怀疑并不能成为指控罪犯的有力证据。
但无论前路多难,我一定要为柳梦的枉死伸冤。
弄清事实真相,揪出幕后真凶,亲手将其送入监狱,至少目前,我要坚持下去。
回到家的房间依旧充斥婴儿的啼哭声。
妈妈和奶奶在厅里围着哭泣的弟弟转,一个擦脸一个摇拨浪鼓哄。玉眉跟她们说:我们去换衣服,淋了雨。
说完背着我快步往书房走去。
一进屋就锁上门,将我放下,轻车熟路从衣柜里抽出干净衣服想让我换上,我的视线却跑到衣柜,在边角处有当初柳梦留宿我这换下的两件旗袍,朱红和黛青。
玉眉比我急。
别愣着,快点,你身上全是灰。
说着上手来扒,我才做出反应。背过身去慢腾腾换衣服。转身时,玉眉正背对我,侧头问我好了没。
换好了。
她回过身来看我,表情又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最终叹了口气,算了,你去床上歇会吧,我给你擦擦头发。
像童年那样,我躺在被窝里,湿发偏开一边,她跪在床沿边,摊开毛巾包住我头发,与从前一顿乱搓不同,这次她温柔很多。
有时我会受不了这样的小心翼翼,一反常态是不断提醒我今非昨日的信号。
那种柳梦走后的空荡感快变成一种吞噬人的黑洞,一点一点将我吃下去。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一天没吃了,身体会坏的。玉眉凑近问。
甜豆花。
晚上没有,吃点别的好不好?明天再给你买。
嗯。
玉眉走出门,再回来,给我倒了碗米汤。她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分不出太多心思去想她的举动。出于对她的信任,好玉眉虽难以理解我,但决不会害我。
待我喝下后,玉眉对我语重心长道:叹铃,你要接受现实,不要再这么浑噩下去,明白吗?
我低下头没说话,往后玉眉说什么,我都没怎么听下去。
很久后,婴儿啼哭没有了,房间很安静,只有睡在我身侧的玉眉传出的均匀呼吸。
我对着发蓝的天花板发呆,慢慢的,视线飘忽,转到衣柜那两件旗袍上。
在怔忡中,看着那边的人影,漂浮不定的心慢慢落回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