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 鬼门开
一张过期的复学通知令玉眉哭得这么伤心。
这是柳梦给你弄的对不对。
是。
之前怎么不和我说?
没有提的必要。
我偏开头去拿手帕想让她擦擦眼泪,玉眉来追我回避的视线。她越问越急,越问越气。
那你为什么不去?你不是最想上学吗?为什么没有去?
左躲右避怎么都逃不过,她含泪的目光像甩不开的吸铁石。我不得已转回头看她,直说:我不想去。
柳梦帮你争取来的机会,你也不想珍惜吗?
若我真的按时报道回到学校,玉眉早已无法见到一个好好站在她面前的我复学通知的存在反复提醒我,这是柳梦拿命换来的。我无法心安理得地坐在课桌前努力学习,无法忍受没有柳梦存在的世界。
重返校园于我而言已失去了任何意义,美好生活亦是如此。
我将帕子递给她,她甩开了,带着火气。
玉眉抛给我一个非常刁钻,谁都没有曾当面戳破的问题。
你只想死,对不对?
玉眉说救我。
笨拙地、执着地、真心地想挽救一个绳索挣断,慢慢沉入黑渊里的我。
我头次希望她不要变得聪明机灵,在对于我的事上最好再笨点,再粗神经些,什么都不要察觉到再好不过。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帕子往她脸上贴,试图哄说:玉眉,我没这么说过。你不要担心些有的没的。
一遍遍擦掉她这止不住的眼泪,我说:我们不是作约定了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现在不肯信了?
泪珠沾湿帕巾,啜泣变成了抽噎,她哭得和小时候因踏空门槛而摔掉乳牙一样狼狈。
抓我一只手,小小声地说:叹铃,你每晚入睡都会掐自己,不是掐胳膊,就是掐脖子,恨不得将自己杀了。握住手时,你的手指都在忍不住用力,眉头皱成团,很煎熬。
我第一次知道我这些无意识的举动。那些本该出现在身上的伤痕在玉眉一次次守在床边的保护下销声匿迹。
玉眉抓住我擦泪的手,不让我再动。
其实你从来没有走出来过。可人死不能复生,不能再搭上一个你,叹铃,我很想抓住你。
请求沉重得像块巨石,心脏如有重压,我有些喘不过气。沈素衣毅然决然扑向火海以求解脱,我为何不能决定自己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