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明亮的夕阳下忽地刮起一阵风,把树梢奏响了。
池在水从来没觉得自己脑袋里这么吵过,好像全世界的打击乐器都在这一瞬间被搬进她头里一样,吵得昏天黑地。所有束缚她的理智,都与这吵闹一并沉沦。
慌慌张张地起身,藏在心里的话终于有机出世。
“我喜欢你,”池在水说得一字一句,虔诚的像法官就职前面对宪法宣誓,“不只是朋友间的那种喜欢。”
说完视线一刻不移地落在叶星河脸上,不愿放过她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似乎话说到这个地步还有可以回转的余地。
方才脑袋里的吵闹和她的话一并钻出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静。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被她自动屏蔽,只等叶星河开口对她做出宣判。
然而叶星河没说话,只是含笑看着她。
池在水担忧是否自己说的太单薄让她不能理解,又或是太坚定让她找不到理由拒绝,于是忙不迭地补充:
“也没有说一定要你和我在一起啦,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很爱你。
“会因为你开心而开心,因为你难过而难过。
“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会想都不想地站在你这边,会不在意回报地帮你做事。”
池在水只觉得自己心脏快跳出来了,带着胸腔一并震动,就连手不自觉地小幅颤抖。
而叶星河只是和平常一般无二地笑了笑说道:“你才知道啊。”
“啊?”池在水一愣,只觉得心跳更快了。
“也没有,很早之前就……”她解释,“只不过我一直不敢说。”
叶星河依旧笑着,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像绝壁上唯一凸出的那条藤蔓,勾着人不叫她掉下去,却又摇摇欲坠。
“还有你不敢的。”叶星河边说着边朝池在水勾勾手指。池在水轻易就被这不存在的线扯过来了,越过沉重的快递箱站到叶星河身边。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看着对方。这会子连昏黄的夕阳都没剩几分了,屋子里又没开灯,乌沉沉的世界里似乎只留下她们两个。
然而池在水似乎不太喜欢这有些居高临下的情形,朝旁边撤出一步抱着腿坐下了。于是境况调转,她成了仰着头看人的那个。不过她全然不觉得窘迫,只管抬着头看着叶星河。
她叹了口气说:“对啊,怕你觉得我恶心,怕你不理我,怕我们连朋友都没的做。”
池在水说这话的时候虽然也笑着,可整个人身上却有些落寞,像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摇摇晃晃的失意人。然而这境况落在叶星河眼里却变了副模样,竟恍惚间觉得脚边趴了只等着被领养回家的流浪狗。
但流浪狗不会轻易被带回家。
叶星河说:“刚不还说你自己很厉害吗?”
池在水的解释里夹杂着对自己内心的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