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池在水的角度看过去,看得到叶星河被眼泪染红的眼眶和面颊。池在水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像插进了一把刀子似的,进进出出地来回搅着,乱的很,也痛得很。
因而她另一只手也不自觉覆上叶星河手背,轻轻地摩挲,似乎这样就能凭空生出些什么力量来似的。
池在水向来自觉不会哄人,要她和人同仇敌忾骂起谁来她滔滔不绝,可真要认真说些什么宽慰人的话,她还真就像突然丧失语言功能了一般,支支吾吾吐出来的都是些土的不能再土的短句。
叶星河只盯着她沉默不语。其实她也不知道此时自己要说些什么,甚至她到此时也没想清楚为什么要把自己从前的事毫无保留地都说出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的。毕竟那些曲折过往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掩埋,即便把它们挖出来也只能给自己平添忧伤。
更何况她同那些故事里的人早就没了联系,只每月给需要赡养的父亲按最低标准打一笔钱而已。她知道自己如今过得还不错,不需要她们任何一个人的认可。
连她自己也到现在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内心深处还是留了些不安,怕选择了的人会放弃自己。
知道我不堪的过往,一定会多一点同情吧。那在要离开的时候,也一定会多犹豫一会吧。叶星河这么想着,有些模糊的视线一直在池在水脸上没离开过。
然而池在水似乎能听到她的心声,很快开口说道:
“可能别人会有很多个选择吧,但我只有你一个,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抛下你去选别人。而且像我这样的人都能爱上你,不喜欢你的人眼睛一定都有问题。”
说完轻轻把叶星河的手往前拽拽,虔诚地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池在水这时候似乎已经跪坐在脚腕上,整个人又往下低了几分,匐着身子,下巴堪堪在叶星河大腿之上。
叶星河感受到池在水温热的鼻息拍打在自己手背上,离开时又留下一缕淡淡的凉。稍微用力把手从池在水手里挣出来,朝前探出去,指尖按在她眼睛上。
池在水清晰地感知到叶星河的指甲在她眼皮上留下微弱的划痕,视线也有些模糊,左眼因着外物的揉搓而生理性地想闭紧。可她还是努力想把眼睁开,一分一毫也不愿躲。
不过叶星河似乎也能猜到池在水在想什么,指尖在她眼边转了几圈就移到上眼皮上,指腹按压其上,稍一用力就叫她眼睛被迫睁到最大阙值。
叶星河紧盯着她,轻声问道:“那你呢?”
池在水料想她必定是对第一次见面之前的事依旧心存芥蒂,心念一动便开口,语气里半是玩笑半是恳求:
“我从前一直戴着眼罩活着,便不是个瞎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幸好遇到你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戴着那眼罩看世界多少年。”
池在水边说着边要去捉叶星河的手,似乎她相信掌心相接时跳动的脉搏可以让叶星河看到自己对她的一颗拳拳真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