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良紧张抱在怀中的明赫,终于有机会亲眼来观看割麦盛况了,东张西望间,他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如今秦国种了很多麦子,丰收的麦地里全是蹲着身子割麦的农人与士卒,但镰刀太小,一趟只能割取虎口堪可握住的一小把
而水稻亦需同样的方法割收,怪不得秦国如今一到秋收,就要出动全国大半人手:煤场全部关停,工坊关停四分之三,连大半士卒与回到国内的商贩,亦要出动参与,效率实在太低了!
他急忙问系统商城有没有收割机兑换,系统却遗憾地告诉他,太阳能收割机和自动镰刀已全部售光,排队预订已到两百年后去了。
明赫看着一望无际的田野中,密密麻麻蹲着割麦的众人,不由焦急万分,虽说农事为大,但秦国总不能一直为秋收荒置其他产业啊,怎么办啊?
不远处,一个跟在麦田中弯腰捡拾麦穗的黑脸年轻人,正在低声问身旁的老者,“师父,我等此番入秦考察,当真要留下襄助他们吗?依我看呐,秦国如今虽有高产粮种,但暴秦声名在外多年,那陈县令所言未必是真啊”
老者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继续垂首捡着麦穗,冷笑道,“年轻人呐,多用自己的眼睛看看,多用自己的脑子想想!你我在东郡观察数月,又来关中走访多日,这秦国究竟是暴秦还是仁秦,你当真分辨不出来么?”
这时, 老者身旁另一个短衣中年壮汉,起身将快溢出来的满筐麦穗端去倒在秦吏监管的麻袋里,提着空竹筐回来, 边蹲下继续捡拾,边沉声道,
“师父言之有理, 旁的不说, 自从我等入了秦国境内,不论关中之地或是韩赵魏故地,不论田间农夫或是道旁商贩, 面上皆是带着几分笑意的”
说着,他又抬头瞥了几眼周围的人群, 压低嗓音道,“再者, 我等混在关中田地间数日, 值此农忙时节, 可有听见一人抱怨, 可有看见一秦吏催促庶民?师父, 宜以为,秦国乃是可助之国!”
老者听了这话, 才满意地露出几分笑意,他起身捶了捶有些酸痛的后背, 望着前方铆足劲干活的众人, 感叹道,
“我等一路打听而来, 今岁起秦人只需缴四成之税赋,若是傅籍年满二十年之家, 更只需缴三成税赋秦国又有高产粮种,众人收来的大半粮食皆归自家所有,岂有抱怨之理?他们恨不得将家中老叟稚子全喊来帮忙,早些落袋为安咧!那陈县令确未哄骗我等,秦国此任君王,巍巍哉大有尧舜仁君之相啊!”
这身穿粗麻短褐、脚踩破旧草鞋的精瘦老者,正是农家这一代掌门陈谷。
先前提出质疑的黑脸年轻人名为“臼”,是他收来的小徒弟,而此刻开口的黝黑中年壮汉名为“宜”,则是他的大弟子。
创建农家的许行本是楚国人,因敬仰上古神农氏“与民同耕而食,教民农耕”,遂创建农家,收门人数十人,前往滕国拜见素有贤名的滕文公,得到大片可耕种之地,耕地之余,他则带着他们以织席贩履为生。(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