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霁抢答:“别客气,我是看出了他自己也很想来。”
“壶里是柠檬水,我们的奶茶一会就来。”然而韩笑只是想低声叮嘱她,“那几瓶雪碧别喝,里面肯定兑了白酒。”
“这样比较好喝吗?”
“不许好奇,未成年人不能饮酒!”
“好的妈咪。”
碰巧,金惠媛也考虑到这件事,对进来收拾啤酒罐的服务员说:“来两扎西瓜汁,我们这儿有人不喝酒。”
同一场合中来回切换三张面具比想象中更困难。银霁瞟了几眼室内卫生间,盘算着等有人进去了,再借口上厕所溜出去透气……
“他弟送到儿童乐园了?”金惠媛用下巴指了元皓牗,又冲着银霁挤眉弄眼。她不想好好演戏,不代表她不享受因保守秘密而被欠人情的感觉。
“送到了,一进门就把我们忘得一干二净。”韩笑接过她发来的牌,“话说,你弟也太难受了吧,一个人出门三个保姆看着,怕不是被管到想哭。”
“哪儿来的三个保姆啊,一个是做饭的家政,一个是打扫卫生的钟点工,剩下那个才是正经住家保姆。”
“有差别吗!”
汪弛不知从哪冒出来,挤到金惠媛身边坐下:“翻译一下,少爷的脚蹬、少爷的屁帘、少爷的买买提。”
他多半是被围观车钥匙的人群搞得烦不胜烦。金惠媛瞪他一眼:“你小时候不是更夸张?”
韩笑负责任地引见着:“这位是金惠媛的发小,他妈妈就是我市知名辣条大亨——”
郑家人?
有了假药案作为缓冲,金家和郑家私底下的“团结友爱”并没有给银霁太大的颠覆感。她只是想到一个问题:金惠媛小时候出门有三个保姆跟着吗?
百分之百没有,因为汪弛只比她大一岁,已经拥有了法拉利的钥匙;而金惠媛乘坐的宾利显然不是她自己的,否则,她也不至于买个肯x基还要一溜小跑。
跟妈妈的第一次吵架帮银霁理清了思路,世界上好像存在这么一条规律:不管是金家、郑家还是庶民的家,姓什么根本不重要,最好的资源,似乎永远只会流向男丁。
如果是有两个男丁的家庭呢?想到这里,银霁不由得抬眼朝右边看去——好消息是,厕所满员了!
磨磨蹭蹭在公用厕所里玩了一会手机,银霁是被楼下的动静吸引出来的。
擦得锃光瓦亮的舞台周围逐渐有人聚集起来,一个个都情绪亢奋,躁动的空气甚至升腾到了二楼,有些令人不安。
银霁走到栏杆边,不用费力就看到一个剃着“ac闪电dc”的后脑勺——比她上次在“老船工”看到的要锐利得多,金端成应该是这两天才修整了发型,比起吐槽这个,她在和平年代用刺杀者的心理分析着,金家人为什么总是抱团出门?这不是替犯罪分子行了方便嘛。
在观众的欢呼声中,一个巨大的透明水箱推到了舞台中央,水箱里布置了炫目的灯光,映得箱底那些脚镣手铐寒芒四射。有人要表演逃生魔术?这倒挺新鲜的——
银霁看向舞台一角,蓦地,所有好心情全都从脚底抽走了。
“你知道走穴是干什么的吗?”妈妈的吼声在耳边回荡着。
明昶裹着一块薄薄的浴巾,站在音响附近瑟瑟发抖,头发湿漉漉的,两条腿从浴巾中伸出来。一楼的中央空调并不强劲,可是这双腿上什么也没穿。
想来她就是观众们亢奋的原因。金端成和那个酒保打扮的人交代了什么,神经质了吼叫了几句,晃荡晃荡身子走向明昶,手还没碰到她的腰上,被她瑟缩着躲开了。
金端成很不满,从舞台边缘抄起半瓶酒再次走近,明昶慌张地摇头摆手,观众们起哄道:“喝!喝!喝!”
祈使语气逐渐激烈,没过一会,动词也换了:“脱!脱!脱!”
明昶孤立无援,无可奈何地光着一双脚走到水箱旁,双手紧紧捏住浴巾合上的部分,身形有些佝偻,水珠顺着发丝直往下淌。酒保打扮的人嗓门大,上前金端成打包票:“不会,彩排时就没出问题!”
又转身吩咐另一个工作人员,手往上指,嘈杂中,口型很好分辨:“叫他们把监控关了,监控!我说监控!”
那人甩着手,走之前表现出一种惶恐:“可……是动真格的啊!”
“……办法……要求的!”
二楼栏杆做了防滑措施,上面的泡沫被银霁攥得吱吱作响:好啊、好得很,尤扬的头七一定得大办特办,最好是把小田撅成两段烧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