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无形的手托起鸿钧的脸颊,商音的神魂一点点凝聚在鸿钧身前,足尖轻点莲台,芙蓉色的裙摆衣袖覆上深沉矜冷的紫色法衣。
她本不该在紫霄宫停留,更不该显露身形。
可这是商音第一次看到紫霄宫内的鸿钧。
看到那个扬名洪荒,万族敬拜的道祖。
商音的拇指指腹按压在鸿钧的唇|瓣间,微微用力,原本被紧锁在唇齿间的殷红便顺着她的手指蜿蜒留下。
这样冰冷的魔神,血也还是滚烫而炙热。
他终究还是他。
“疼吗?”
明明是那样遥远的记忆,但商音回想时,却发现曾经相伴行走洪荒时,鸿钧总是苍白的面颊和染血的唇瓣,是那么的清晰。
那时候的鸿钧疼吗?
有多疼?
比起现在呢?
鸿钧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看着她。
像是无波无澜的玉雕,没有将她的所作所为看在眼中,却又无端放任她为所欲为。
商音不喜欢鸿钧的白发。
就像从前不喜欢鸿钧的白衣。
染血的手指勾起一缕霜白色,一点一点,缓慢的,将艳丽的颜色揉进去。
她也不喜欢现在鸿钧神圣端庄的模样。
想将他从云层之上拉下来。
比从前更想。
商音笑了下:“奇怪,明明我应该不喜欢你了,却还是想吻你。”
从重逢的那一眼起,从看到那三只肥啾起,从……她伸出手,他却躲藏回这紫霄宫起。
她本该不在乎。
不在乎鸿钧想干什么,只要他活着,不要连累契约相连的她就好。
不在乎什么合道,不在乎什么三尸。
不在乎这个须弥山一战后,只剩下曾经交易的,熟悉的陌生人。
因为他已经不记得了。
因为她已经不喜欢了。
可她看到紫霄宫内的鸿钧,却有种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他人染指,据为己有的愤怒。
“鸿钧。”
“你总觉得自己是对的。”
“可如今,分离元神,抛却本我,换来高坐莲堂,真的就能得求所愿吗?”
紫霄宫后殿内花香四溢,处处柔软,风却很冷。
鸿钧半晌后才开口,说的却是理智与现实:“你该走了。”
紫霄宫并不安全。
对她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