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萤皱眉,像是细细想了一遍,随后摇头:“解释什么?”
风平地而起,卷着一地碎石瓦砾盘桓在条台与牌位左右,孟扶荞不必说话,威胁的意味已经迭满,她可以在关键时候帮谢承沣一把,也可以随时翻脸让盛萤的努力付之一炬。
孟扶荞还是看不出生气的痕迹,就连威胁都显得漫不经心,要不是谢承沣到现在还被钉在墙上,连盛萤都要被她骗过了。
血尸自尊心极强,最痛恨被本能驱使,无法掌控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排在其次的便是背叛。
盛萤是什么时候跟谢承沣互通款曲,张下如此大网捕捉邪祟的?谢承沣为这一天准备了这么多年,没有完全信任盛萤之前他不可能冒险,所以盛萤凭什么取得了谢承沣的信任……再准确一点,判官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来获取这份信任?
盛萤的目光是秋日凌晨时分淡泊孤高的月色,静悄悄落了满地,任何浓烈的色彩被这层银白月光笼罩,都会削弱一层攻击力,孟扶荞一腔质问有些哑火,她撇开眼睛,又硬梆梆抛出四个字,“给我解释。”
盛萤指了指钉在墙上不太能动的谢承沣,“我与他确实没有过多交集,也没提前通过气,我只是单纯看到门框中藏着的那张符时有了些想法。”
判官对符咒有一定的敏感度,这算是心肠好、辨是非之下最重要的附加条件,否则基础工作很难快速上手,而依照平均寿命来算,也没有太多时间用努力弥补天赋。
盛萤这番话算事实也算糊弄,对孟扶荞来说更偏向于后者,兴许是大雾已经完全散开的原因,倾覆而来的黑暗被天光顶破,半破旧的窗户拉下一道阴影落在孟扶荞身上,血尸没有表达自己的怀疑和不满,她只是很轻的“哦”了一声。
盛萤:“……”被动且坦然地接受谎言,不太符合孟扶荞的一贯作风,尽管自己方才模棱两可的话还算不上谎言,最多也就是部分隐瞒。
隐瞒了一些不适合让孟扶荞知道的事情。
这些事有关陈家村,也有关谢承沣,但更多时候孟扶荞的名字被反覆提起……这对盛萤而言多少有点刻意为之,她甚至怀疑谢承沣要等的人从来都不是任何一位判官,而仅仅是孟扶荞。
孟扶荞从盛萤开始回避问题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对她来说坦诚算是盛萤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判官凡事喜欢莽上去,她更像是天性不在乎,因为不在乎所以没什么说谎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