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对血尸来说很麻烦,对判官来说也是一样,只不过这些东西与怨念挂钩,在阴暗处成长,普遍受製于一些过于阳光正面的东西,判官的血砂为守护而生,也是超度亡灵的利器,谢承沣恐怕早有研究,所以在准确的时间点采取行动,高效限制这些牌位中的“祖宗”。
针对盛萤的“往后稍稍”,谢承沣看起来不太在意,他站在阳光中,扬起的灰尘尚未落尽,双肩毫无负担地削垂,垂得整个人都有些佝偻,之前那种运筹帷幄的冷静感消失了不少,谢承沣用很平常的语气问:“那我是排第二个吗?”
盛萤笑:“我再想想。”她不喜欢谢承沣,甚至隐隐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但这都不影响盛萤的态度……
孟扶荞闷闷地想:“就算对方拿刀横在她脖子上,她估计也能笑一笑……虚伪。”
骂完了难免还是有些不痛快,谢承沣是一条毒蛇,吐着信子且不知收敛,就算是现在孟扶荞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谢承沣大概是有些表演型人格在身上,对人的那一面是得体表象,至于里面藏着什么,不能深究。
他的人生受邪祟掌控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他挣扎算计想得到自由也顺理成章,然而一种刺挠挠的感觉始终萦绕不去,孟扶荞和盛萤各怀着心思,目光不经意间纠缠在一起,很快又相互错开。
谢承沣像是没看到她们一瞬间的不自然,又接着开口道:“我刚刚去他房间里看过一眼,已经快孵化了,你打算怎么下手?”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伏印,盛萤这一次需要超度的主要对象,如果不是半路杀出来的谢承沣和邪祟,她的注意力根本不会被分散,兴许此时伏印已经魂化青烟,走在轮回路上。
盛萤反问:“想不到谢班主对判官的工作这么感兴趣。”
谢忱沣正在从断壁残垣下扯一道窗帘,刚才的动静太大,承重梁都差点断裂,挂窗帘的杆子不过拇指粗细,第一轮震动都没承受住,窗帘已经有大半挂在外面,将碎石清开再掸一掸不需要花费太多力气,谢忱沣将勉强还算干净的窗帘拉开,盖在那些牌位上,只可惜牌位太多窗帘却不太大,两边仍是层层迭迭露出了许多。
他没有回盛萤的话,转身继续去扯第二块窗帘,正房本来就宽敞明亮,东西三个方向各有一排窗户,盛萤在心里稍稍丈量了一番,这些牌位都小于一般尺寸,方便转移搬运,条台也不大,两块窗帘刚好能将所有牌位都遮挡住。
盛萤和孟扶荞就站在一边静静看着他,四面空旷,风也已经停下,死寂中碎石搬动和窗帘拖拽的声音异常清晰,幸亏谢忱沣不是个活人,否则以他的身板进行这么多体力活恐怕要缓半天气,这半天就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就在第二块窗帘即将盖上去时,孟扶荞忽然勾了勾手指,贴着条台底部起了一阵旋涡状的风,直接将窗帘旋成团堆在牌位空隙中,够得着但是仅限于够得着,没办法直上直下的拿起来,硬拽只会像多米诺骨牌般拽倒一片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