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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流淌的血河逐渐不再杂乱无章,由蜘蛛网变成了具体的图形文字,孟扶荞的躯体被困在当中猛烈挣扎,令她想不通的是这阵法竟然隐含干坤之大,以血尸的力量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挣脱,而记忆的视角无限放大,顺着地上的纹路向外拓展……这些红色网络竟然遍布整个陈家村,而在错综复杂的“血河”尽头,是一个个活生生割开了喉咙的人。

这些人多是自愿而死,火把插在地上,右手或左手拿着菜刀、砍柴刀甚至是水果刀,也有少数非自愿是被人所杀,他们都笔直的躺在地上,脚向外,头向内,颈动脉破损的出血量很快就能要人的命,也只有这样庞大的代价才能限制孟扶荞。

随后孟扶荞的身体竟然能自主离开这座牢笼,看方向似乎是朝村内的祠堂而去……盛萤能清晰感觉到这里有一部分的视角缺失,短暂的黑暗笼罩下来,等烛光再度亮起,陈亚萍又忽然活了过来,她在一针一线织补着什么东西,孟扶荞连通她的记忆,能感觉到此物柔软平滑,略微有些腻手,就像……一层人皮。

陈亚萍被侵入大脑时做过挣扎,虽然抹去的东西不多,但相对关键,烛光晃一晃又忽然熄灭,紧接着就是地动山摇,陈家村中地龙翻身,大部分的东西都被掩埋,陈亚萍随之陷入沉睡,她的记忆到此为止,继续搜刮也搜刮不出更多东西了。

脑子按褶儿被人撑开观察一遍的感觉并不好受,即便陈亚萍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意识回归的一瞬间仍然腿软踉跄,差点站都站不住。孟扶荞已经收回了按在她头上的手,压迫感仍有残留,让陈亚萍脑门发凉,她甚至怀疑孟扶荞给自己按成了五指形状的秃瓢。

院子里的情况在这期间又有了新变化,盛萤只有半个背影还在视线范围内,陈家村这些人只能算是孤魂野鬼,没有厉鬼身上那么深的纠葛,就连案卷都可以偷懒不写,在判官的权力守则中它们属于最末端,除了生前个人能力不详,其它到没什么注意事项。

陈家村的亡灵在这世间徘徊了很久,连牌位都拒绝收容,这孤魂野鬼当得非常彻底,野心有没有磨灭不清楚,累是真的累半死,若不是今天盛萤出手,让它们短时间内回到牌位中接受供奉,单就刚刚那一系列的折腾,恐怕早已烟消云散。

直到眼下盛萤也秉承“慈悲”的原则,给了对面选择的机会,愿意被超度的站左手边,不愿意的站右手边,先把队排好再说。

陈家村这些人也不知从哪里攒下来这么多执念,都白白消耗成这副稀薄模样了,绝大部分还是不愿意被超度,只有寥寥几个站在盛萤左手边,看脸还多是些老弱病残。

“没了吗?”盛萤也不生气,她又问了一遍,“不后悔?”

这些亡灵按理应该是能说话的,偏偏一个个像没嘴的葫芦,能不搭茬就不搭茬,它们跟盛萤也算有几番交手,别的判官问这话有可能是单纯为亡魂操心,盛萤问这话却难免带着点要挟意味,它们往牌位后面缩了缩,显得更无助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