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红线忽然出现在盛萤掌心,这段红线是由血砂组成,但不受盛萤的控制,它是薙人蛹上的一部分,谢忱沣之前用它来“封印”陈家村的亡灵……兴许是判官已经死去的原因,这段血砂的颜色偏暗,轻轻一搓便由攒聚的红线变成了流沙,当中浮动着怨念,可与普通怨念又不太一样。
盛萤凑近谢忱沣,从血砂中散溢出来的怨念浑然不动,她随后摇摇头,“果然不是你的东西。”
怨念没有恨那么激烈,它偏向于绵长悠远,无孔不入,若恨是干净利落杀人的刀,那怨就是慢性毒药,像现在这样扭曲伏印的记忆和心性,将他困在了美梦中。
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只有怨念的主人可以打破美梦,而盛萤需要一个诱饵来将这个人吊出来。
谢忱沣很精明,当盛萤捏着怨气靠近自己时,他就知道这是一轮试探,怨气若认主,自己直接就是惊梦的人,若像现在纹丝不动,盛萤还有后招……
谢忱沣调整着眼睛角度,想看清楚盛萤的脸,这几次交手他已经充分认识到判官的类型很多样,盛萤不是伏印那样的冤大头,不会突发善心,也不会让自己处于劣势,需要低三下四的求人。
既然她能说出“需要你帮个忙”这种话,就意味着谢忱沣非帮忙不可,想耍无赖都不行。
果不其然,谢忱沣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的反应,盛萤就接着道:“聪明的骗术需要七分真三分假,在那四百多个牌位前,你说自己被陈家村亡灵奴役控制不得自由时,不排除有演的成分,但想瞒过所有人的眼睛,你至少也要拿出一点真情实感……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拿个瓶子把你装起来,埋到陈家村的祠堂里。”
听到“陈家村祠堂”五个字,谢忱沣脑海里瞬间涌入一些不好的回忆,他就是在那个地方成为了“全村的希望”,如果董鸢被千刀万剐的剔肉就算得上苦,那他便经历过地狱般的极苦。
当然,这也怨不得任何人,纯粹是幼年谢忱沣自告奋勇,他不想死也不肯死,要是不抢占这个活下去的名额,他就只能成为血祭中的一员……真要谢忱沣客观评价,他也觉得陈家村这些人的脑子多少有点问题。
“你要我怎么帮你?”谢忱沣顿了顿,“除了威胁,你还能给我什么好处?”
他就是既要又要的贪婪本性,胆子大得到的自然也多。
盛萤换了个角度,方便自己与谢忱沣对视,也方便留在这一侧的伏印拎着左腿过来做最后的拚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