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孟扶荞指了指眉心位置,“有一个尖角形,淡红色,那是宵烛的胎记。”
宵烛对自己的人偶要求严格,连身上的痣都完美复刻,更别说这具有代表性的胎记。她认为这是某些咒语的起笔,因此宵烛留下的不少符箓上都有类似笔画。
盛萤突兀地问了声,“泥偶是不是不稳定?”
周围空气一静,在很长时间里盛萤和孟扶荞都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良久之后孟扶荞才道,“三年。”
“这是泥娃娃能坚持的极限。”
就像十巫曾製造判官一样,他们想解决眼前的问题,却在未来造成了更大的问题,宵烛能总结前人经验,可她同样困在当下,自以为手握的是长久解决方案,其实只有三年。
按道理来说无论十巫亦或宵烛,他们的能力都足够在一定程度上对未来进行占卜,且准确率相当高,二三十年兴许长了一些,三年还是绰绰有余,但医者不自医,天赋再高也会被剥夺窥视自己的权力,否则就无法无天难以约束了。
“宵烛死后,我就有了新的判官,而她也依照约定再次除去判官占据位置,但之后我跟她的合作却并不愉快,”孟扶荞叹了口气,“外壳再怎么完美,始终欠缺那么一点,譬如她的心臟参考了我的心臟,是用黄金打造。宵烛还是宵烛,却又不那么像她,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种迹象越来越明显,至第三年,泥偶开始融化,宵烛也彻底不同了。”
“她没有依照约定给我自由,而是剖开我,将我的头我的心臟和躯体一件一件或焚烧或水淹或锤炼……宵烛一直无所不用其极,心狠手辣,但她之前是枭雄,狠但不龌龊,换了一个新的身体她就开始羞辱敌人,在目的之外无意义地大肆屠戮,享受讚誉和奢靡,无比在乎躯壳的美丑,”孟扶荞叹了口气,“这跟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对于孟扶荞而言,宵烛这样的人泯灭了身上的光环,变得平庸而无趣就是最恶心的事,所以她也用了些手段,引来其它判官和血尸将宵烛除名并封印,当然她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被肢解的身体零落各处并遇到同类,孟扶荞差一点就成了口粮。
“顺便提醒你,上一位封印宵烛的判官赔上了自己的命——神魂俱灭。”孟扶荞这话听起来还稍有几分真心,毕竟盛萤可以死,神魂俱灭就过了,孟扶荞还想尝尝黑心判官的味道呢。
盛萤又叹了口气,她也不太喜欢这个故事的结局,就像有什么美好的东西蒙了尘,没有鹏鸟振翅的野心和张弛有度的手段,宵烛不过普通坏人,坏人堆里都不算出众。
“如果是活着的她,我肯定不行。”随着话音落,盛萤手上的红线一动,那张符纸瞬间燃出红色火焰,神像从印堂部位开始皲裂……裂开随后修复,这个过程就像是封印在与外力相互争夺主控权,然而封印早已陈旧,不受破坏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因此转瞬即溃,瓷片在台子上乱飞,差一点崩到孟扶荞的眼睛。
“但换身之后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