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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萤从案卷后抬起目光,“你不肯说是因为我无礼吗?”

她不仅前后堵还上下堵,将宵烛活生生堵成了锯嘴葫芦,连“哼”这样的不满都不太好发出来,盛萤那双总是冷冰冰没什么感情的眼睛轻轻一扫,随后落在地面上,宵烛知道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地上会有一滩血迹,是属于孟扶荞的。

判官不允许将私人情绪带入工作,否则会出现恶意报復的情况,盛萤却很明显不管这些,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忽然舒展开,露出一点笑意,“宵烛,你也会怕吗?”

“你放心,我磊落坦荡,不屑于在案卷中动任何手脚。”盛萤又轻轻道,“就像很久很久以前还活着的你。”

宵烛想:“还是让她看出来了。”她的内心一时之间非常复杂,既想故技重施偷袭判官,让盛萤也化成地上一滩血水,又觉得此举毫无意义且龌龊卑鄙,想到这一层就玷污了自己的思想。

宵烛当年汲汲营营想保留下来的除了生命,还有自己的理性,将她和“父亲”分别开来的理性。她即便是要占据判官位置,也是提出公平竞争,输者赔上性命,而判官秉承“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普世情怀,愿以命劝宵烛回头,傅般为之而死也不过是遗憾,并没有掺杂后悔与怨恨。

宵烛都不得不承认傅般是个好人,若不是判官之争,两个人兴许能做挚友。

失去了这层理性,宵烛就会想起自己的血亲,她真正畏惧的并非轮回和讨伐,而是旁观自己所为时那一点积累的恶心。

无法自控,便不如长眠。

而盛萤和姜羽是她在此处唯一的指望,几千年封印都松动了,也不过进来三个判官,一个封地时就已经没了命,虽然可以封地,可以更改案卷,却无法超度亡灵,再失去这两个可能又要等千年,宵烛知道自己的理性正在日渐消退,从最初十二个时辰的清醒退化到封印前的四个时辰,而现在一整天凑不齐一个时辰。

宵烛终究会变成一个是她又不是她的疯子。

似乎是这样的想法触动了宵烛某一块搭错的神经,她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已经停顿并让开的冰锥又忽然刺向盛萤要害,手段极其阴毒,与其说是想要盛萤的命,更像是要戳烂她的眼睛。

然而如此迅猛且出乎意料的攻势却被什么东西阻拦,这样东西挡在盛萤面前却无法被视线捕捉,冰锥撞上去的一瞬间不仅无法穿透,甚至还将自身给融化,茫然无措中被水幕重新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