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殊然怕疼,碍于面子,只要有旁人在她就会咬咬牙硬撑着,孟扶荞的出现令她的面子更薄,平常刮破点皮都要姜羽吹吹,这次下地宫头都被拧掉了几回,她硬是表现得云淡风轻。
在狭窄漫长还有旁枝的地道中行走,每个人的手上都举着至少一盏油灯,小判官很能闹腾,灯光忽上忽下,前扫后扫,填补性地照亮了每个角落。
这条小道四通八达,却充满了粗糙的意味,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泥土没有夯实,偶尔往下掉灰,就像有个人仅凭一己之力便将整个地宫挖通,而不是地面上一个个独立的空间。
但兴许是职责束缚,又兴许是被地宫周围的禁製逼退,此人挖来挖去,始终没能逃出这个樊笼。
应殊然的方向感很强,危机意识也不错,在听觉视觉都一般的情况下,好几次利用旁道,擦肩避开了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响,可惜应殊然再怎么灵敏,也架不住涌进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它们中的大多数已经习惯了黑暗,在没有光的情况下远比一支临时组建的队伍行动快,应殊然脚步一停,后面跟着的几位除了灯芯也都停了下来。
灯芯不同,它的注意力太容易分散,刚刚还在捉影子玩儿,所以猝不及防间撞在了盛萤背上,鼻梁撞得疼了一下。
好在它心性单纯,却不是真的几岁小孩儿凡事不懂,周围环境如此肃穆,灯芯也跟着拉长个脸,只是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拉长个脸不是因为它真的担忧,纯粹是在学前面和后面的人。
盛萤从应殊然背后探头,油灯的光偏移半分,照亮了面前一群“大”型蜘蛛,蜘蛛腿相互倒腾着撞成一团,这些蜘蛛相较于外殿中啃食死人的要大上不少,但最多也就能占据半个手掌。
它们的背上都有一盏瓷碟,瓷碟中装着的似乎就是香料,气味非常浓郁,闻久了甚至头晕目眩。这些蜘蛛并不急着进攻,相反还往后退开一段距离,它们像是先头部队,顶在前面隻起个开路和探查的作用,遇到危险就停下来,等着后面的支援。
盛萤大概能知道它们后面的支援都是些什么东西,蜘蛛身上背着的香料是一种供奉,供奉给古早那一批判官,松动的封印已经迫使谢鸢不得不在死后插入蛟龙旗,将这整个地宫封入衙门中,镇在高塔上的信物被取,又导致新一轮的震荡,封印的破开完全在意料之中。
唯一奇怪的是地宫这么大,盛萤反省之后觉得四个入侵者包括自己,都没弄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损毁阵局那是自我防卫迫不得已,判官前辈们从封印中醒来第一件事应该想着怎么出去,而非追杀四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