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的法阵终于被填满,最后集中在阴阳镜上成为一个小光点,盛萤死死咬着下唇,嘴角瞬间溢出了鲜血,那是一种比扒皮抽筋还要痛苦的感觉,像在封闭的火炉中炙烤,不仅仅是躯体,连同魂魄一并受罪。
盛萤当然知道这种疼痛是惩戒的一部分,她虽未死也不算活,而死人……就算十巫在世齐聚当场,也没有办法令死人复生,这是轮回之中的铁律,谁也无法违抗,而盛萤这种状况同样是逆天行事,小玉是她的共犯,两个人都要受天罚。
本来天谴就是把好好的人往死里摁, 更何况这种程度的天谴远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承担的来,迟早会如弓弦崩到极限,继而臂折弦断。
盛萤的魂魄已经在和躯体完全融合, 手上的动作也比原先要精准,她撑着骨肉剧痛, 蘸着血又在胸口绘出一个图案,小玉都快被压断的脊梁骨骤然一松, 瞬间轻快了许多。
这些压力源自天谴, 从小玉的角度又看不太清盛萤的动作, 她瞬间有些紧张,“老板,你干什么了?这种程度的天谴可不能一个人扛!”
盛萤轻笑道,“我会一个人扛吗?”
小玉:“……”她刚刚有些恍惚, 无意间将盛萤当成了谢鸢, 谢鸢是有点毛病在身上的, 这种时候为了不拖累小玉, 肯定会将天谴都引到自己一个人的身上。
而盛萤……她的行事手段则完全相反。
“我不久前才救了章禾区数十数百万人,此刻正是牵连最深的时候, 彼此都参与一下天谴不算过分吧。”
百万人共担一份天谴,这份天谴完全可以被稀释成一整天的腰酸背痛,何况主谋者始终要承担大头, 分担出去的部分可能都撑不住一整天的腰酸背痛, 最多也就是早上起床不对劲一会儿。
随着空气越来越干燥,盛萤的脸色也越来越差,她断断续续陷入昏迷, 魂魄与躯体的融合意味着双方遭受的损伤都会集中在一起, 盛萤本来就是短命鬼, 医院续了一次,小玉续了两次,到现在还活着全是人力强求,平常一点小的磕碰盛萤都能青紫很久,小玉常想着买个玻璃罩,将她放进去,以后隻给看不给摸。
房中阵法在最后淌过金红光芒,光芒炽烈,却如岩浆,在爆发出来的时刻就慢慢凝结,颜色变得昏暗,成为一滩灰烬——这些阵法符咒已经完成自己的使命,就此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