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荞的指尖还带着寒气,隔着毫米距离轻轻抚摸这道创口,过了很久,她才将盛萤放平并盖好了被子。
在她和盛萤重新缔结契约时,血尸的棺材也被挪动,这间带阁楼的屋子忽然多出了一个普通人看不到的房间,与主卧相连,两者之间隔着三扇贴满符咒并被锁链捆绑的门。
孟扶荞很不喜欢逼仄的空间,在地宫中呆了这么久不见天日,她短时间内更不想回到自己那副棺材中,屋顶反而是个好去处。血尸有的是办法隐藏身形,孟扶荞这么大一个人在客栈里到处游荡都没问题,何况是深夜的屋顶。
冬天的夜晚总是比较漫长,如果伴随着寂静、孤独和百无聊赖又会漫长数倍,孟扶荞数了一会儿星星,很久以前她非常喜欢这样的休闲活动,半年中只要有一次夜空之下数星星的机会,就说明自己拥有的这位判官还不算太差。但现在她有了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数星星”这种活动便显得幼稚无聊起来。
血尸总是这样,满足了一样便会有另一样滋生出来,孟扶荞看了一眼身边的位置,空落落的藤蔓缠绕上心臟,拧出了贪婪的欲望。
盛萤恢復得很好也很快, 第二天已经能自己下床吃饭,应殊然将厨房里的杂活儿都包圆了,血尸之间总是存在竞争意识, 而且不论方向,应殊然在厨房, 孟扶荞就在卧室,很快一个封存了十几年的家就除了尘, 有了松软的被窝, 修好吊灯, 就连空调也进行了拆洗,甚至没有人看到孟扶荞是什么时候完成这一切的。
“就像海螺姑娘。”盛萤缩在自己的被窝中,房间进行了重新分配,姜羽住进了阁楼里, 而沙发则被孟扶荞挪到了盛萤的房间, 正对着她的床。
孟扶荞的脸色看起来比前一天要差, 神情也是怏怏的, 从早上开始她蜷在沙发上不吃不喝,尽管血尸并不需要这些额外的物质, 但孟扶荞不同,她在客栈里嘴都养刁了,从早到晚不是小吃就是甜品, 怎么忽然就“没有了世俗的欲望”。
“她在地宫的时候曾经将自己打散过, 还好几次,”应殊然像是收了孟扶荞的好处,居然开始帮她说话, “血尸这么来回折腾损耗也很大, 而且难恢復。”
盛萤:“……”
应殊然如此反常, 反常到盛萤总觉得这里面像是有什么阴谋。
“古早那一批判官的身上都有封印,十巫留下的封印,孟扶荞将自己打散就是为了解除封印,”明明是相同的意思,但这话姜羽说就是比应殊然说要正常不少,“十巫的封印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兴许那时候就伤到了,只不过血尸嘴硬,就是不外露也不承认。”
“你们什么时候对孟扶荞这么关心了?”盛萤手里端着桂花小圆子,热腾腾的水汽扑在她脸上,氤氲出了一些血色。
“我心软嘛,”姜羽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她在地宫里不计代价地帮过我,我当然会多留心她的情况。”
“真的?”盛萤笑起来,“你们没有趁我不在进行某些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