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来了京城后,他才第一次和外祖见面,且一年只在正月十五时见一回。
虽然见面不多,却是他唯二见过的亲人,和唯一的那个相比,外祖称得上平易近人,每次还会给他带几样那个年纪的人会喜欢的东西。
见面时会说正事,也会像个寻常的祖父那样问问他的生活起居,有没有缺什么,有没有想要的,功课怎么样,身边的人够不够用。
那些不多的语句里,便是有七分是为了将来,但也能听出来三分的关心,为着这三分关心,他年年都很期待那次见面,哪怕每次见面,为安全计他都只能喊大人。
要在往年,他早就开始期盼那一天了,可今年,他却好像忘了这件事。
是谁的功劳呢?
想着红梅居那个人,言十安笑了笑,将这消息和寻常消息放置一起。
这样很好,若将所有对亲情的期待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太过危险了。
一夜过后,天地间无声无息的被银被覆盖,大雪扬扬洒洒,完全没有要停的迹象。
言十安早早来到红梅居,见着万霞就道:“阿姑,我来蹭顿早饭吃。”
“今日不知为何就煮得多了些,原来是因为公子要来。”万霞打趣着,回头看了一眼,道:“姑娘早起出屋的时候没注意又冒风了,刚刚才止了嗝,这会正对着姜糖水运气,劳烦公子看着她喝完。”
“阿姑,我又不是三岁!”时不虞在屋里喊:“我都喝光了!”
万霞不理她,见言公子进了廊下,接过他手里的伞去了灶屋。
言十安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时姑娘怕是又做了什么事被阿姑给收拾了,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别让笑容太明显,掀起门帘进屋,就见刚还说喝完了的人正对着满满一碗的姜糖水愁眉苦脸。
“不是说喝完了?”
“阿姑没放糖,入口辛辣得很。”
言十安知道是什么味道了,那确实不好喝,不过两个他都得罪不起,隻好两不相帮。
不过原因还是想问问:“做什么事惹阿姑不高兴了?”
时不虞有些气短,讲话都不利索了:“就,玩了会雪,一会会。”
言十安顿时完全倒向阿姑那边:“快喝,凉了就更难喝了。”
时不虞做了两个深呼吸,眼睛一瞪,鼻子一捏,端起碗咕咚咕咚的几口喝了下去,气势十足,然后辣得直吐舌头,她自己也知道这样不雅,还知道用手捂着。
看她这般模样言十安又心疼,赶紧把带来的东西递给她,让她分分心。
“阮家来信了。”
阮家,阮雪宁的阮家,七七的阮家。
知道了阮家是在岭南那边,时不虞就让言十安的人带了些银钱过去找到人,并让对方给雪宁来信,安安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