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在时绪心里压了太久,不敢和家里任何人说,此时在独立于时家之外,且无比强大的小妹面前,他忍不住问了出来。
“与其想着他们是不是还活着,时绪,作为时家现今的当家人,你应该着眼将来。”
时绪抬头看向小妹,她的神情很冷静,可这样的冷静中又像是藏着惊涛飓浪。
“若他们能回来,自是皆大欢喜,万一他们没逃过算计,时家也要有尊严的延续下去,而不是隻喘气就够了。这一局里必有时家,但入了局的时家怎么做,做到什么地步,那是我无法左右的事,他们看的是你这个当家人,看的是你带着他们往哪个方向走,够不够勇,够不够狠,够不够本事带他们站稳脚跟。”
时不虞喝了口冷掉的茶,又嫌弃的推开了:“这次之后,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未必还有空回来,对时家,我能管的其实很有限。你本是家中次子,以前不需要想那么多,万事都有个阿兄在上边顶着,可现在那个帮你顶着的人不在了。你不止是没有了庇护你的人,还要庇护一整个家族,并且没有多少时间给你去适应,我知道很辛苦很累,但是,你没有得选择。”
时绪垂下视线,不想让小妹看出太多情绪,可加快的呼吸却暴露了他此时心中的起伏。
“忠勇忠勇,忠给出去,然后勇往直前吧!”时不虞也有点心疼这个在时家最亲近的家人,正因为不是重任压身的长子,他才能一年跑去看她一回,这一个来回就差不多两个月,平素还沉迷画画,一个如此不务正业的人突然要扛起一个家族,怎会不辛苦。
“不还有我吗?不用怕做错决定,我给你兜着。”
时绪笑了笑:“不是说能管的有限吗?又管上了?”
“我总不会看着时家走向绝路,你隻管放手施为就是。”时不虞起身:“热茶都没一盏喝,我回去了。”
“你这也太冤枉人了!”时绪气笑不得:“才送到你手里的时候可是滚烫的开水,那会你不喝,放凉了你又嫌弃。”
“就嫌弃,嘘嘘嘘!”使了坏,时不虞把披风往身上一裹,门帘一掀,跑了。
果真是失去名字了,时绪无奈,端起冷茶慢慢的喝尽,笑了。
那就勇往直前吧,时家,没有孬种。
等等,时绪突然想起来他原本把小妹叫过来是因为娘支使,这会……那边完事了吗?
那边还没有。
万霞拥有了时母缺失女儿的十三年,如此漫长的年月里,不虞的人生又那般精彩,实在有太多太多可以说道的事情了,并且听众极为捧场,无论万霞说什么,她都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脸上的笑容就没褪下去过。
这就使得万霞更愿意多说一些,两人都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时不虞寻过来。
“在外边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了!”
时不虞探头进来,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便是一开始没多想,知道阿姑被母亲叫走她便猜到了时绪把她叫走的用意。
她倒不担心什么,阿姑在白胡子跟前同样待了十三年,耳濡目染之下,处理问题的能力远非一般人可比。她的母亲能在时家出事后把家撑起来,显然也不是短视无能的人,就算暗中会互别苗头,也不会摆到明面上来。
不过眼下看来,两人相处得比她以为的还要好。
“阿姑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