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停顿,时不虞继续道:“这也正是你收买人心的好时候,看谁喝昏了头提醒一二,能打圆场的时候打个圆场。等你身份暴露,大家再回想这一场闻喜宴,你的所作所为会放大无数倍,到那时,不用你去说自己有多好,也不用你身边的人说,他们心里自有分辨。”
言十安郑重点头,施恩他擅长,可他不会这么思路清晰的去做一件将来对自己有利的事。
在遇到不虞之前,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将来的人。
“我平时常在浮生集,今日可否在浮生集请所有人畅饮?”
时不虞稍一想,摇头:“弊大于利,暂时还是低调些为好,免得落人口舌。但是这事浮生集的东家可以做,回头我让他打着为你庆祝的名头给人送酒水。”
“这事倒不是为了对他们施恩。”言十安为自己解释了一句:“在浮生集里,我只需去想怎么写诗写词,反倒是我最轻松的时候。他们中的许多人,都算是陪了我这一程。”
“以后有机会的。”时不虞道:“翰林院编修不会太忙,到时你再去浮生集办个雅集就是。那里已经被七阿兄打造成文人聚会的场所,有歌有舞,但是干净清爽,多少官员脱去官服着一身文衫常在那里出入,没人能说什么。”
两个印信
这些和眼下的事比起来都不重要,时不虞在主院前站定,催促道:“快去换了衣裳过去,再晚点饭都要赶不上了。”
老师肯定在等他,言十安心道,别说吃饭了,就是要吃点平日里吃不到的,老师都会想着法的给他弄来。
可这样的大喜日子却无法在家中庆贺,他不甘的又为自己谋了点好处:“闻喜宴要是结束得早,我提前派人回来告诉你,等我一起用晚饭?”
“晚些回也没事,这么大的喜事怎么都得在家里庆贺一番。”时不虞何止是应下,还把好处给足了:“我让婆婆和阿姑做一大桌子好菜,你别吃得太饱回来。”
家里有个人在等着他回去庆贺,这就是言十安这一天里最大的动力。
而接下来的日子,他何止是无法在家,都快不着家了。
次日,一众进士便得进宫谢恩。言十安又感受到了那道粘在身上的目光,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好在他们很快便离开去往国子监谒先师孔子庙,然后易冠服。
再之后还有雁塔题名、瞻佛牙、赏春花、打马球等一系列活动,言十安连着三天早出晚归,之后便以行冠礼为由婉拒了其他邀请。
终于能在家待着,言十安早饭都是在红梅居吃的。
“给你这个。”时不虞将一个盒子递给他:“之前兰花姑姑过来了,托我把这个给你,说是夫人送你的贺礼。知道你这几天忙,她也说了不着急,我便没拿给你。”
言十安看着这个不大的小盒子,神情莫名:“她突然做起了慈母,我颇有些不适应。”
“不适应没关系,适应适应就好了。”
这话奇奇怪怪,却又好像挺在理。
言十安笑着看她一眼,把盒子打开。
“是枚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