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绪握紧的拳头都快捏出水来,满脸恨意:“贬为贱籍,送入青楼,永世不得出!这得多恨我时家,才能如此狠心!”
“你又怎知,换成我窦家,他不会如此狠心?”窦元晨呵笑一声:“祖父若不允我离京,我走不掉。可他如此谨慎一个人,却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纵容我离京,未尝不是想再为窦家再寻一条生路。庄家多半也是如此。”
窦元晨看向时绪:“你又怎知,其他家没有过这种想法?只是族中没有子弟像我以及庄南一样和殿下有数年交情,无法接近罢了。”
“你既说得如此明白,那我也想问问你。”时绪迎上他的视线:“如今在你心里占据上风的,是窦家,还是和安殿下多年的交情?”
窦元晨笑了:“若你哥哥在这里,一定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所以这是我问的,不是我哥。你若觉得为难,可以不说,我不会追根究底。”
“你不必激我,这问题,我能回答你。”窦元晨捏起一颗白子夹在指尖:“我们这样的人家,落地即富贵,可也自出生就背负着家族,没得选择,也不可能摆脱。所以我早早就不挣扎了,而是在这个大范围内给自己框出一个圈圈来,供自己喘口气。安殿下和庄南,就在这个小圈里。”
窦元晨笑了笑:“只要让窦家和安殿下不背道而驰,两者即可并存。”
“若两者背道而驰了呢?”
“眼下我都做到了,还怕将来拿不住?”窦元晨将黑子落在一处,凌乱的棋盘上,黑龙耀武扬威:“没想到我窦元晨在你时绪眼中如此没本事。”
时绪笑了:“无妨,还有个比你更有本事的镇着,翻不了天。”
窦元晨动作一顿,抬眸看向时绪:“你知道军师是谁?”
“怎么,还要心寒一下我知而你不知?”时绪起身,看着他笑道:“能得安殿下信任的总共就那么几个人,好猜得很。走了,该给我打掩护的时候帮把手。”
窦元晨跟着起身:“我认识?”
“当然。”时绪头也不回,扔下这两字拉开门离开。
看到屋外的庄南也只是笑笑,快步离开。那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窦元晨敢什么都说,他就猜到了。
庄南目送他离开,转身进屋:“这是谈得好还是不好?”
“你没听到?”
“没听清楚几句,费劲,索性懒得听了。”庄南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是时家那个时绪?”
“没错。”窦元晨坐到他身边,把刚才的对话说了说:“之前还不确定,时姓虽然不是随处可见,却也并非没有。而且你看他一身腱子肉,蓄着络腮胡,和之前完全是两个人,不怪我一开始无法确定。”
庄南点点头,比起这个喜爱画画喝酒,做酸诗的弟弟,他更看得上枪术尽得精髓,兵书读得烂熟的哥哥时鸿。
“殿下完全不避讳叫他真名,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