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怀期待地看着纪冠城,纪冠城却说:“我没有假期。”
“我可以准你的假。”栾彰说,“多久都可以。”
“这是在规则之外的行为,对其他人来说不公平。”纪冠城叹气,认真问栾彰:“工作狂要休长假,这还是你吗?你……你会好好和一个人相处吗?”
栾彰神色不明,似乎自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心平气和对纪冠城说:“我不会,你可以教我,我能学会。”
纪冠城并不质疑栾彰的学习能力,然而把情感视为可以学习的学科虽然符合栾彰的思维逻辑,但这并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范畴。就好比说吃饭喝水需要学习,大家都会觉得费解,这有什么可学的,不是应该天生就会吗?
看着栾彰那么认真笃定的表情,纪冠城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他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处在围绕人工智能大是大非的议题中,不是系统要崩溃瓦解了,就是行业要巨变了。人类动不动就要走上一条获得新生或毁灭的道路,这码事对纪冠城而言愈发宏观和缥缈。
他现在甚至连自己的一生都无法过好,去思考人间大爱是否有点太过悬浮呢?人在经历大的起伏之后都会进入一段平静期,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大脑需要休息和调整。栾彰说想要出去玩,他肯定争不过栾彰,也不想和栾彰吵架,摆着一张充满仇恨憎恶的冷脸来表明自己的立场,让双方都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那样太虚无了,折磨自己浪费生命,纪冠城并不希望如此,他是人,他会疲惫,恰好他很会转化自己的心态,说是死马当活马医也好,说是自欺欺人也罢,让自己过得轻松的方法是可以把这当做散心的机会。至于相处对象是栾彰这件事他并不太在意。
他算是和眼前这个男人有过“生死交情”,一起旅行与他们过往曾经发生过的种种爱恨情仇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在纪冠城的默许之下,栾彰开始对为期一个多月旅行的制定计划和工作交接。
工作狂魔要在办公室里消失这么长时间着实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可对方是栾彰,没人敢问他到底去做什么。王攀和刘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甚至提出旅行计划的就是王攀本人。
事情还要从栾彰在手术室里莫名其妙过呼吸一事说起。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即便大家都不喜欢在背后嚼舌根也难免会走漏风声。王攀得知此事后好久没反应过来,刘树同样心情复杂无法评价,事情能展开成这样任何人都无法预料,刘树心中合计半天后将自己能说的信息全数告知了王攀,王攀听后给出的反应就是一声叹息。
他不喜欢追溯过去的错误,因为比起错误是怎么形成的,未来如何修正错误显然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