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情况,桥州知府头发都急白了,赶紧上书朝廷,禀明此事。
可桥州去京城,再快,估计也得一两个月,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朝廷去年就没拨多少赈灾粮,今年恐怕只会比去年少。
桥州知府思来想去,还是得自救。
就在这时,他听到下面人来报,不少百姓又涌入了河水县。
桥州知府纳闷了,询问通判翟鹏名:“翟大人,去年咱们桥州是不是有不少百姓去了河水县?”
翟鹏名点头:“大概走了七万多人。”
桥州总共也只有一百多万人,这一下子走七万多可不少。
“河水县没受灾吗?我记得跟河水县相邻的平议县旱情也很严重。”桥州知府问道。
翟鹏名说:“也没下雨,但据平议县县令报上来的情况看,河水县那边的稻田绿油油的,受影响应该没咱们这么严重。”
“下官有个亲戚在庆川,两个月前曾听那亲戚说过,新上任的庆川知府很年轻,搞了很多事,又是修路又是搞什么水利工程的。当时下官也没细问。”
他没明说,但桥州知府已经明白了,庆川的状况应是比他们好许多。
其实从去年走了七万多人灾后没回来也证明了这点。
故土难离,桥州与河水县又不远,百姓逃难至庆川境内,若是日子不好过,必定会重返故里。这些人没回来,说明他们在庆川过得比在桥州好。
河水县能收容安置这么多流民,还没出任何乱子,可不简单。
桥州知府当即道:“我修书一封去庆川讨教……不,让人备车,我要亲自去一趟庆川府,就从河水县走。”
作者有话要说
047 我又不是他们爹
桥州知府吴炎站在洪河边,眼底尽是不可思议。
洪河以东,大片的土地上,禾苗枯萎,大地开裂,放眼望去一片疮痍。
而洪河以西,绿草萋萋,稻谷抽穗,沉甸甸的,压得稻杆都弯了腰。
两地只隔了一条通河,相聚不过数百丈罢了,差异却如此之大,如何能不让人震撼。
吴炎穿过洪河,来到河水县的田边观察。
稻田中并没有水,但泥土湿润,状况显然要比他们桥州好上许多。
他带着人再往前走,走了约莫四五里地,前面忽然传来了欢呼声。
“来了,来了。”
“总算是轮到咱们槐花村了。”
……
吴炎抬头望去,只见很多赤胳膊赤脚的村民围在一起,浑身都是汗和泥,却笑得异常灿烂。人群最前面,还有几个衙役打扮的年轻人在维持秩序。
吴炎走过去,立即明白这些人为何那么兴奋了。
只见清亮的水奔腾而来,顺着沟渠往下,流淌进下方的水田中。
衙役守在放水口。
头发花白的村长带着几个青壮年大声吆喝:“润润田就可以了啊,大家都不许截留水,把每块田的缺口都打开了,让水顺着流下去。若是发现有人私自留水,全家逐出村子!”
这惩罚可不为不严厉。
吴炎很是震惊,又有些疑惑,他背着手上前询问守着闸口的几个衙役:“你们这水是从哪儿来的?为何不能在田中蓄水啊?”
水稻在生长期对水的需求量很大,缺水会严重影响水稻的收成。
拿着棍子的衙役回头打量了吴炎一眼,笑道:“你是外乡来的吧?”
吴炎笑着点头:“小哥好眼力,我从桥州而来,前去庆川,路过此处,听闻喧哗,特来一看。”
衙役单手拄在棍子上,边扇风边说:“这水是从清扬湖中放过来的,现在干旱,大半个月都没下雨了,水不够,所以县衙下了命令,轮流放水,每个村子只放一个时辰的水。若是有谁家的田截流了,再远一些的田就没水了。”
“若是哪个村子发生这种事,官府下次将停止对他们村子的供水。”
吴炎恍然,原来是因为水不够,为了公平,保证每块田都能接到一些水,所以官府下了这个命令。
他笑着说:“你们河水县还真是有办法。我从桥州过来,见桥州那边的土地都干裂了,你们这边的水稻看起来还很不错。对了,这些沟渠都是你们自己挖的吗?”
有村民自豪地挺起胸膛:“那可不,这是春天的时候,官府组织各村,家家户户都出了劳动力挖的沟渠。没想到还真有用,大老爷说了,等冬天,咱们再把沟渠拓宽一些,这样明年放水就更快了。”
看着村民脸上洋溢起来的笑容,吴炎有点恍惚。
一路过来,他也见过不少桥州百姓,无不是愁眉苦脸的,可观相邻的河水县百姓,精神面貌大为不同。
他还有一个疑问:“清扬湖没受干旱影响吗?”
照理来说,没下雨,太阳又天天晒着,湖面水位也会下降才对。
衙役耸肩:“怎么没受影响,不过陈大人和文大人早前就想了对策,将洪河水引入了清扬湖中。”
引河入湖,这么容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