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酒驾了?”姜桡震惊。
“代驾,”沈问埕好笑,怎么给她留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印象,能误会他酒驾,“本来想叫司机开,怕你不想让司机看到,叫了代驾。”
姜桡点了点头,没说话。她本想在南京谈,顺便明早飞机上组织一下语言,在脑子里过一过“稿子”,能让两人既有愉快的谈话氛围,又能解决实际问题……但大半夜两点多沈问埕喝酒了,叫了代驾赶到公司楼下,明摆着是来接自己下班的。
摊牌这件事,确实不能拖了——
“过来找你,”沈问埕突然开口,“是想说两句话。”
姜桡意外,没想到话到嘴边被他抢了先。
“我之前没说,是因为误会你有男朋友,搞清楚情况以后就一直想找个好时机,比如到了南京再说,”沈问埕停了几秒,又道,“我们认识的地方。”
和她不谋而合。
姜桡没吭声,等着他。
沈问埕很是慎重,把措辞再在心里过了一遍,认真道:“我们也接触一段时间了,我是真心的。你要觉得我还可以,能不能——”他有一瞬的紧张,怕词不达意,索性直白道,“做我女朋友?”
醉倚前尘~
她愣在那儿许久,突然伸手,轻声说:“车钥匙给我。”
沈问埕未料是如此一句回答,难得反应慢,以为听错了。
“车钥匙,”姜桡小声说,像忽略了他的话,“你家在哪儿?我先送你回去吧。”
他们不是第一天认识。
姜桡故意转移话题的技巧源自职业本能,他从一开始就看在眼里,甚至很欣赏。她这种极快的反应速度能化解大部分尴尬,让在场的人都保有面子。
沈问埕嗓子有些干,一时说不出话,好像是喝酒多了,要补充些水。
“我开车技术一般,”姜桡接着演若无其事,“没代驾技术好,你一会儿别嫌弃。”
沈问埕终于找回了状态,把车钥匙轻轻递过去,陪着她往下演:“没事儿。”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姜桡转了身,先往停车场走去。其实她心里早就是一片兵荒马乱了,却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她坐进驾驶座,和他一人车上一人车下,谁都瞧不见谁。
她怯场了。这段感情她拿不起,更怕日后放不下。
刚看着沈问埕,姜桡一瞬想到了很多,脑子突然乱糟糟的,怕做错决定。假设没有这次在外人眼中的破格升职,她都不会逃避成这样……姜桡在车里等了好久,月下的人影终是走近。
沈问埕虽然下班时间去喝了趟酒,但是从公司直接去的,导致这个袒露心声的时刻显得格外用心似的,还穿着今天办公时的全套西装。刚他在等姜桡时,还考虑过是不是把西装外衣脱了,能让两人都自在一些,后来转念一想,正式一些也挺好的。
只不过这些考量在此刻,都显得有些多余了。
沈问埕开了车门,今晚第二次坐到副驾驶座上,系安全带时,已理好情绪,语气轻松地打破了车内僵局:“头有点晕,缓一缓再走。”
姜桡心一软,没拒绝:“要不要我回办公室给你冲……”
蜂蜜水没说出来。这个词,似乎有两人之间的特殊回忆。
好像在南京的电梯间里,被误会作普通同事的他曾问她,要不要蜂蜜水……这时候提起似乎不合时宜。
“没事。”沈问埕找了瓶矿泉水,拧开喝了口,缓缓润了润喉。他见姜桡不语,怕她越想越多,柔声说:“别放心上。”
姜桡越被安慰,越是心软,配合着说:“知道,你喝多了。”
沈问埕忍不住笑了,瞧她:“倒不用算在酒上,我从没有完全喝醉的时候,酒品一直不错,潜意识里能控制自己,”说完,想了想,自我剖析道,“喝多误事。”
姜桡意外,沈问埕察觉她神情变化,问:“怎么了?”
“我也……”姜桡发现两人相似点实在多,“从没真喝多过,喝多少都能坚持回到家才彻底睡着。如果谁看到我喝醉了,多半是装的,为了应付场面赶紧走。”
“喝到醉没安全感?”他问。
“可能吧。”姜桡答。周殊也这么说过她。
沈问埕忽然止住话语,好笑地又喝了一口水。
姜桡奇怪:“笑什么?”
沈问埕叹了口气,半是打趣说:“你是怎么做到刚拒绝了一个人,就能没事儿一样陪他聊天的?”
姜桡没想到他绕回到这里,险些接不上话。她停了几秒,和沈问埕对视着……“可能……过去陪人喝酒练出来的。酒桌上喝醉的人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她努力把话题扯远,“早练出来了,不管喝多的人说什么,都能陪着聊。”
说完,她启动汽车,强调说:“而且第二天都能忘了,绝不记人家醉酒后说的话。”
“我没醉。”沈问埕说。
“好,好,没醉。”她顺着他说。
沈问埕打开车窗,吹起了自然风。
姜桡怕他吹风吹得头疼,担心地看了眼。
“今天看你们工作室的提案,正好要做一个长城的活动,一开始他们提案上是居庸关的照片,我一看就想起青训营的长城,让他们搜搜慕田峪的,也参考参考。”他说。
姜桡没法告诉他,她帮着同事修改提案的时候,看到了沈问埕在文档上的这句批注。平级同事之间互相帮忙是常事,也是默契,既然帮了就是人家的功劳,当然不能让大老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