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舅公的,”刑部重犯牢房里,王魁喝着儿子带来的小酒儿,轻声向王帅讲道:“你舅公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走过的路和见过的世面,比咱们爷俩儿加起来都多,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你就依着你舅公的吩咐去做便是。莫要背着你舅公耍什么小聪明,当心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受了一年多的牢狱之灾,王魁的心性渐缓,以前的火爆脾气,也被时间和孤寂给消磨了个无踪,现在说起话来,都是心平气静。不过一听得儿子提及柳家的事情,他的眼中还是会闪现出一丝的怨毒,家破人亡人仇,要说是不恨,不想报复,那是在胡扯,王魁的胸怀,还没有宽广到那么一步,但是心中怨恨,又有什么办法,他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在这监牢里呆着?
所以,王魁现在最大的愿望不是报仇雪恨,出心中的一口恶气,而是巴巴地希望他的大靠山刘鹏,能够早些想到办法将他给救赎出去,毕竟刘鹏今年已经六十有九,年纪大了,便是身子骨硬朗,又能有个几年好活?万一哪天,这位亲舅舅忽然辞世,他们王家唯一的靠山一倒,到时他别说是出去,仅就是在这牢房里,没有了老舅舅的关照,他怕是也难以再活过半年。
有点自私,但这却是现实,由不得王魁不先去考虑,刘鹏没有子嗣,王帅现在又等同于一个废人。并没有太大地用处。若是刘鹏真地倒了,王魁知道,他自己的下场也一定会很凄惨。
“知道了,爹。”小心地提壶给王魁斟倒了一杯酒水,王帅弱声弱气了应了一声,道:“这几日里舅公一直都在忙进忙出,像是已经有了些头绪,他们柳家,蹦哒不了几日了。”
一想起以前任凭自己欺负,蹂躏的那个小小卑贱的农户柳家,现在竟大摇大摆地成了三原县少有地大户门庭,王帅心里就是一阵的怨毒,除了想要早些报仇还恨之外。{第一看书}他分外地不能忍受以前老是任他殴打。叫骂的柳一条柳二条会像现在这般地风光,人五人六地活现于世,他想再一次地把他们给踩在脚下。
“帅儿你想得太简单了,若是柳家这么轻易地就能解决的话,早在一年前,咱们父子遭难之后,你舅公就不会轻饶了他们了。”对于儿子的话语,王魁轻摇了摇头,“先不说跟柳家一直都关系密切的那个杨伯方。仅就是柳一条还有他后来所结交到的那些朋友,有哪一个是你舅公敢轻易触动的?”
虽然一直都被关在大狱之中,但是外面的一些消息事件,却还是多少地传进了王魁的耳朵一些,王魁再次仰脖灌了一杯酒水。道:“还有那个柳二条。当了三原地县丞不说,他还娶了礼部尚书府地千金小姐为妻。蒙受皇上器重,又搏得了礼部尚书府的支持,这样的人,岂是那般容易就能撂倒的?”
不是王魁丧气,而是他的舅舅刘鹏虽是太子身边的老人,但是近年来一直都不受太子待见,能量和影响比之以前,差了很多。而且,柳一条又是太子和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若是想从太子这边寻得帮助,难比登天。
夹了一口酒菜,王魁看了他的宝贝儿子一眼,道:“这段时日,在你舅公的府里,你什么都不要做,尽量多地肯求你地舅公,让他快些想办法把爹给救出去,在这牢里虽不受什么罪孽,但是呆得久了,爹会疯的。”
为了顾及脸面和影响,刘鹏很少会来牢里探视,所以王魁现在也只能嘱咐着儿子去舅舅的面前求情了。
“爹请放心,这件事情便是您不提起,帅儿也会向舅公提及,”再次为父亲斟满酒水,王帅弱声说道:“其实舅公也是希望爹能早些出来与我们团聚,这一年来一刻也没有放弃过想要搭救爹的打算,只是爹身上的罪过着实是有些麻烦,短时间内怕是都不会有什么有效地方法”
说着,王帅地胸口一阵地隐痛,不由得便止住了话语,双手捂着胸口,一阵的急促地喘息。
“帅儿,怎么了?”王魁急站起身,绕到儿子的身后,伸手轻捋王帅的后背,开声询问。
“没事儿,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王帅扭头冲着王魁惨然一笑,轻喘着说道:“这全都是拜柳一条所赐,当初他的那一拳看似轻巧,但却正好伤了孩儿的肺脉,虽然死不了,但是却也活不自在,现在孩儿不担不能提起重物,便是心情稍有激动,胸中都会憋闷得厉害。”
说起这个,王帅的喘息再次加剧,显是他的心情此刻正是激动得厉害,眼中也闪现出一股让人心悸的仇恨火焰。
“你就是刘鹏?”东宫正殿,武媚正坐在正,抬眼看着正躬身在下面的老头刘鹏,轻启朱唇,开声向他问道。
“正是微臣,不知太子妃殿下召微臣前来,有何吩咐?”刘鹏恭敬地躬身拱,与武媚见礼,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地下,目不斜视,很规矩。